“這等事,今日事,不過是剛開了個頭,總有一日要分出高下。”蕭龍洛蹙了蹙眉,其實他也不喜這樣的事一再發生,可他沒有辦法,“到那日也是兩敗俱傷,你會恨我麼?”
“不會。”衛昔昭無謂一笑,“勝者為王,而誰敗了,便是心智不如勝者,都該無悔。”之後凝眸看著他,“你若敗了,會不會恨誰?”
“不會。”蕭龍洛莞爾一笑,“我與你想的一樣,要恨只能恨不該開始,一旦開始,便無回頭路。”
衛昔昭會心一笑,側頭望向西方燦爛雲霞,“春日又快過了,夕陽景是越來越好看了。”
在這春日暮光下,她一襲天水碧衣飾,容色不染鉛華,簪釵一色純銀,唇角掛著純淨的笑。髮絲、衣袂被晚風拂動,揚起溫柔漣漪。
她是經歷太多是非的女子,那雙明眸之中,卻始終閃爍著純真澄澈。昨日苦、今日愁,只在她心底深藏,不肯展露給外人。
聰慧如斯,純美如斯。
蕭龍洛就這樣生出恍惚,多希望時光就這樣凝固。
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就好重生之嫡高一籌。
可她還是一步步離去了,輕盈身姿優雅隱沒於路盡頭。
——
太夫人三催四請,終是將季允鶴請到了房裡說話。
季允鶴落座後,只有沉默。
他的呼吸聲都需要刻意聆聽。
這個男人就是這樣,在與不在,很多時候並無不同。
太夫人多年來已習慣,說話的語氣似是自言自語:“妾身聽聞前方捷報頻傳,皇上更斷言此戰定會獲勝。青城回京後,必定還會加官進爵,前景不需您輔助,也能無限風光。妾身是想著,您的公爵是不是能夠讓青坤世襲。畢竟,我們只有這兩個嫡子。青坤雖然不成器,可磨練幾年之後,總能有所建樹。”
季允鶴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
太夫人帶著期許看向他。
季允鶴放下茶盞,起身踱步出門,“不急。”
太夫人暗自恨得咬牙切齒。
季允鶴出門走了一段路,恰逢衛昔昭回府來太夫人房裡請安。
今日,她的神色不似以往他見到的恬靜,容顏顯得很是清冷,透著不符合年紀的冷靜沉凝。
就是這樣的衛昔昭,幻化成了他心中的柳寒伊。
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已忘了,似是昨日,又似前生。他與衛玄默陪蕭晨逸微服出宮,去了柳相爺府中做客。
三人正與柳相爺說話的時候,柳寒伊的身影出現在廳堂門外重生之嫡高一籌。
白色繡玉蘭花的春衫,粉白色下裙,人輕盈而神色清冷。
他記得那麼清楚,甚而記得她頭上每一件頭飾,記得她進到廳堂時每一個細微的表情,由驚訝到平靜再到從容。
他相信,衛玄默與蕭晨逸亦是如此,一眼之間,是一生情長。
四個人的命運就此開始波瀾不斷。
誰錯了?誰對了?誰也說不清。
之後的聚散離合,耗盡了他一生的力氣。
他最愛的女子,終是為了救他,嫁作他人婦,再到埋骨龍城荒野。
一生的知己衛玄默,為了救他也救她,娶她為妻,賠上的是多年壯志難酬。
他無罪,卻該死,早就該死了。
只是不甘心,因為造成一切悲劇的人,還沒死。
因為還不能確定她留下的孩子是否能夠一生無憂。
已欠她太多年,多留一段時日又何妨。
想在九泉之下相見時,不會再看到她的愁容、擔憂。
季允鶴低頭看著腳下,緩了片刻,平靜下來,衛昔昭到了面前的時候,他出聲道:“宮裡出什麼事了麼?”
“是。”衛昔昭低聲答道,“關乎燕王。”
季允鶴漫應一聲,踱開步子重生之嫡高一籌。
衛昔昭進到房裡,見太夫人一幅強顏歡笑的樣子,也就沒有多留,不等擺飯就告辭了。這個時候,她沒心思去照顧旁人的情緒了。
回正房的路上,見沉星與小九正站在一起說話,臉上都掛著笑,讓她看著心裡暖暖的。
沉星見了衛昔昭,小跑著到她近前,怯懦道:“奴婢,奴婢……”
“怕什麼?”衛昔昭笑著拍拍她的臉,“年底你若無異議,我便為你們兩個做主成親。去吧,過段日子你再回房裡服侍。”
沉星緋紅了臉。
沉了幾日後,蕭晨逸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