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這幾日就不來王府了,三姨娘要幫夫人打點一些事。”
衛昔昀垂下頭去,手明顯失了力。
衛昔晽忙岔開話題,“我聽你們在外面熱熱鬧鬧的,怎麼回事?”
鶯兒笑道:“燕兒出門去給王妃買那些個零嘴兒,恰好遇到了沉星,就將她請到王府來了。”之後笑容一滯,“沉星似是不大痛快的樣子,臉色很差,病怏怏的,說是脾胃不適。”
“是麼?”衛昔晽訝然片刻,雖然關心,卻也知道沉星與衛昔昭最是一條心,此時叫進來噓寒問暖,她怕是也不會給自己什麼好臉色,便一揮手,“那你就多和她說說話,去吧。”
過了片刻,衛昔昀抬起頭來,笑道:“來府中的那名太醫的醫術很好,平時我有個小病小災都是請他診治,頗見療效重生之嫡高一籌。你若是有心和大姐重修舊好,不妨先與她身邊的人說上話。”之後面色轉為尷尬,“我只是隨口說說,大姐若知道這是我的注意,怕是怎麼也不會讓沉星服用那太醫開的藥的。”
“不會,你也是一番好心。”衛昔晽寬慰道,“她許久不曾登門,無從看到你平日裡對我百般的好,自然還是記著先前的小事。可你這主意倒是真好。”
衛昔昀目光微閃,“那……就只說是你的意思就好。讓太醫先給沉星開幾副藥,她喝著見效,我們就再讓鶯兒燕兒給沉星送去。你看這樣可好?”
“好,就依你。日後沉星康復了,我再跟大姐提提此事,她就不會再如往日那般看你了。”衛昔晽說著就笑起來,“沉星可是大姐最喜歡的丫鬟,我們討好她,總是差不了的。”
衛昔昀由衷笑起來,“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
衛昔晽便將鶯兒喚進房內,吩咐了一番。
——
蕭晨逸傳喚了許多人,他的問話,那些人的答話,在衛昔昭聽來,就像是打啞謎。一整日下來,衛昔昭也逐漸聽出了事情的大致輪廓。
有人彈劾蕭龍渄與前方將帥書信來往不斷,有謀逆之心。
作為天子,蕭晨逸震怒,作為父親,蕭晨逸寒心。
所以他對此事極為重視,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他的江山,他可以給一個皇子,卻不能允許江山是被那個皇子算計爭奪去的。
賞賜和被惦記之間的差別,蕭晨逸的心情是天差地別。
衛昔昭所瞭解的他不喜人急於求成的這一性情,在這件事上,表現地淋漓盡致重生之嫡高一籌。
等人都散盡了,蕭龍洛也出了養心殿,蕭晨逸這才留意到了衛昔昭,看向她的那一眼,似是才發覺她已服侍整日。
衛昔昭不由暗自發笑。自己今日,在皇帝眼裡,不過是一個宮女。幸好沒出差錯,一旦出了,恐怕他會大手一揮將自己關進宗人府的。
蕭晨逸道:“你想必已猜出了來龍去脈,怎麼看待此事。”
衛昔昭謹慎回道:“臣妾看到的燕王,不似那樣的人。”
“在龍城時,他是怎樣的人?”
“在龍城的燕王,只是一介書生,是以得知他是皇室中人之時,臣妾幾乎不能置信。”
蕭晨逸想起了太后,“太后將他帶回宮中,他的榮華尊貴失而復得,心急、想走的更高也在情理之中。”
衛昔昭屈膝跪下,道:“太后娘娘殯天不久,燕王正沉浸於哀思,絕不會在這時候做出大不敬之事。即便臣妾一介婦人亦是明白,若要太后娘娘心安,是每日服侍在皇上左右,龍顏悅,才是天下福。”
是啊,太后才走不久,國喪未過,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在這種時候再出黨爭風波,從而使得他再開殺戮。
那麼,心急的到底是龍渄還是龍洛呢?
蕭晨逸再看了一眼衛昔昭。她說的句句在理,可是,她是季青城的髮妻,是衛玄默的愛女,她為龍渄辯白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在心底嘆息一聲。
黨爭是朝政,是天下大事,可說到底,也是他的家事。
家事才是最難判斷誰對誰錯的重生之嫡高一籌。
“平身。朕記下你的話了。記下了……”蕭晨逸疲憊地向後倚在龍椅上,“容朕好好想想。”
衛昔昭出了養心殿,見蕭龍洛站在不遠處,從容舉步,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屈膝行禮,“天色不早了,王爺該回府歇息了。”
蕭龍洛卻問道:“你怪我麼?”
衛昔昭也便沒有用敬語,“你有你的路,有你的道理,我為何要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