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見他都要虔誠的參拜,他卻始終沒有那份應有的藐視天下的心。
因為明白,在她面前,他始終是低人一等的。
她知道麼?她毀掉的是一代帝王一世的自信,甚至無力再去嘗試擁有別的女人的真情。
如今高看七皇子的母妃一眼,至於原因,太后、皇后想來都是清楚的。因為那女子的眉眼與柳寒伊有幾分相似。
柳寒伊的女兒,他想見,又怕見。怕心中最深重的疼痛被清晰的喚醒,怕看到衛昔昭的時候對她母親的思念如春筍復甦,令他夜不能寐。
已是年近四旬的人了。
正如太后所說,也許,先前一切,該嘗試慢慢放下了。
可如何放下呢?
他不知道。
——
衛府,書房。
許氏正為自己辯解:“妾身即便有錯,也是出於考慮衛家前程。老爺,我再不堪,也始終是一府主母,要以家族安危為重啊。”
“說的是,你沒做錯什麼,錯的是我。”衛玄默緩慢起身,“我本就不該娶你。你這樣喜歡榮華富貴的人,卻嫁了無意打拼的我,著實是委屈了你。”
許氏心中冷笑,今日倒是第一次有了默契,一個覺得娶錯了,一個覺得嫁錯了。他昏睡的時候,自己不應該守護在床前,應該殺了他!這男子永遠都不知道他傷人傷得有多重。
“你回去吧。”衛玄默沒心情多說話。
許氏應聲稱是。日後不消多想,必然還是被他冷落。所謂夫妻,到了這步田地,時常讓她覺得不知如何是好。每日諂媚逢迎,她做不來;可繼續相敬如冰,還怎麼可能有再次懷胎生子的可能?沒有兒女做依仗,她在這府中就始終不能站穩腳跟。
回到正房,就聽說了衛昔昭被冊封為郡主的訊息,愈發覺得日子艱難,能怎樣呢?最終回了孃家,去找許太夫人說話。
衛昔昭回府之後,先去書房見了衛玄默。
衛玄默剛服完藥,放下藥碗,指了指床前的杌凳,“這兩日我身不由己,不能回府,只苦了你。”
“女兒沒事,爹爹千萬保重身體。”衛昔昭將迎枕墊在衛玄默背部,這才落座,道,“女兒求太后多留我幾年,爹爹覺得如何?”
衛玄默眼中閃過欣慰,“如此自然最好。我最不喜見到的,就是你顧及所謂前程孝心而對七皇子低頭。現下你已為自己謀取了安穩,我也就放心了。”
“女兒也有女兒的私心。”衛昔昭坦誠地看著父親。
“我明白,你若是對青城一絲心意也無,他也不會與我道明心緒——他不是沒分寸的人。”衛玄默寬慰道,“你在我身邊多留幾年就是了,放下與否,來日再說。”
衛昔昭想了想,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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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昔暋�饈竊趺戳耍俊蔽牢粽研ψ拍黴�豢櫚閾模�偷轎牢魰‘手裡,“這是你最愛吃的,快嚐嚐,是沉星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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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會的。”衛昔昭笑著保證。
“那你陪我吃吧,”衛昔暋�訓閾乃偷轎牢粽炎轂擼�耙黃鴣裕��饕不嵯緣酶�閭稹!�
小小的五妹也長大懂事了,知道體貼人了。衛昔昭唇邊笑意更濃,心頭酸楚卻愈發強烈。是這樣吧,最難過的時候,連被人關心都想哭。
為何不是他,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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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星等人這才有時間詢問被冊封的事情,衛昔昭簡單說了幾句。
被冊封為郡主,自己就多了一份朝廷給的進項,日子是愈發錦衣玉食了,心裡卻覺得更空了。
這一夜,又下雪了。
第二日一早,沉星看著靜靜坐在窗前的衛昔昭,沒多想就建議道:“小姐,不如我們去後花園,採梅花雪沏茶?”
衛昔昭轉動著手裡的茶杯,輕聲問道:“沏茶給誰喝?”
沉星不由咬了咬舌頭,真想給自己一巴掌。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麼?
這時的蕭龍渄,正坐在衛昔晽廳堂的座椅上。
“你不幫忙給國公爺、侯爺上下打點,怎麼卻來了我這裡?”衛昔晽不滿地道,“難不成你也是那等人走茶涼、落井下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