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來,在昏迷七天七夜後撿回一命。可是董川卻連遺體都沒找到。”
那一場戰役,陳子敬所在的特別行動小組以八人之力幹掉了對方接近三百名的僱傭軍,創造了特戰隊空前絕後的戰績。但八人卻只回來了一半,其餘四名戰友壯烈犧牲。
陳子敬獲得了至高無聲的榮譽,可卻患上了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治癒的創傷後應激障礙。
這段故事,莫瀟雲聽衛東簡短講過。如今能從陳子敬口中再次聽到,而且這樣詳盡,讓她內心湧起無法言喻的情潮。
軍人,是她覺得最剛毅最血性也最光榮的職業!如果不是因為父親曾是警察,當年高考時莫瀟雲最想填報的志願,其實是軍校!
如今能聽一名退役軍人講述這樣熱血沸騰的故事,彷彿身臨其境一般,莫瀟雲肅然起敬,渾身席捲過一陣高過一陣的戰慄感。
男人低緩清冽的嗓音終於歸於平靜,莫瀟雲卻久久還處在震驚餘韻當中。
回過神來,她腦海裡迴盪著陳子敬最後一句話,說了句:“既然你們沒有找到他的遺體,那會不會有可能他還活著?”
陳子敬極其疲憊地勾了勾唇,“子彈擊中心臟,他沒有當場身亡已經是奇蹟,若不能得到及時搶救,不可能生還。何況,那懸崖下面的江裡有鱷魚,就算是年輕力壯的健康人掉下去也未必能活命。”
當時他醒來後,確實想過董川生還的可能性。但是上級組織派出的救援部隊將那片山林搜尋個遍,甚至透過外交部同鄰國達成協議,在境外也搜尋過,都沒有找到遺體。唯一的可能,戰友命喪鱷魚之腹。
鱷魚……
腦海裡倏地竄進那副恐怖的畫面,莫瀟雲猛然一驚,心臟砰砰直跳。
她一個旁人,時隔好幾年聽到這些都毛骨悚然,可見當時陳子敬的心情。
難怪會產生創傷應激障礙。
這些記憶,埋藏在心裡七八年了,陳子敬曾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跟任何人提起,只會在午夜夢迴後獨自忍受那種煎熬和痛苦。
想不到,今天卻突然有了跟她傾訴的衝動。
莫瀟雲擰眉,沉默著,久久後才回過神來,見男人臉色很不好,顯然又沉浸在那副血腥恐怖的畫面裡,忙靠近拉著他的手捂在掌心,情不自禁地安慰:“不要想了吧,過去的就讓他過去算了。你這樣折磨著自己,過得這般痛苦,也不是董川當初捨命救你的初衷了。”
陳子敬仰頭,重重地艱難喘息,“可惜我愧對董川。”
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莫瀟雲自覺地遮蔽。
她再大度,再寬容,也不可能心無芥蒂地提起董倩倩。
“別想了,睡覺,很晚了。”將他的手放回被子裡,莫瀟雲壓了壓被角,嘴角微微抿著,似有不悅。
陳子敬心情煩亂,也沒有多餘精力去照顧她的情緒了,疲憊地閉上眼,喉結痛苦地滾了下,整個人歸於安寧。
莫瀟雲坐在床邊,怔怔地若有所思。直到久久後見男人熟睡,她才起身走到一邊的沙發,蜷下入睡。
*
早上醒來時,莫瀟雲竟發現自己睡在病床上,身上還蓋著被子,她一驚,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
這些天她的睡眠也不好,不至於被人從沙發抱到床上都毫無知覺啊!
難道是在有他的地方,她就莫名安心睡沉了?
這張床他睡了幾天,自然帶著他身上特有的氣息,莫瀟雲抓著被子,嗅到專屬他的味道,想著昨晚他趁自己熟睡時抱過她,心頭忽而熱熱的一片,竟覺不勝羞赧。
神經死了!
兩人在一起幾年,什麼樣親密的事情沒做過,如今在熟睡中被他抱了下,一顆心居然還小鹿亂撞起來。
真是沒出息!
兀自唾棄著,卻忽聽外間會客廳裡傳來男人凌厲高聲的質問:“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出了事情你們打算誰擔責?”
莫瀟雲一驚,忙起床走出去,見陳子敬站在會客廳的窗前講電話,冷峻的臉龐,惱怒的神色,顯然生氣到極點。
察覺到房間門開了,陳子敬轉身過來,看了莫瀟雲一眼,對那端道:“我知道了,我來處理。”
合上手機,他抬眼看了女人一下,聲線已然平靜不少:“怎麼不多睡會兒?”
揉揉自己有些凌亂的長髮,莫瀟雲又覺臉紅燥熱了,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呃……那個,這幾天局裡忙,得去上班了。”
陳子敬似乎冷哼了聲,黑眸淡淡,“忙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