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亨利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有些事情,我以後在電話裡告訴你。 聽到機場最後一遍通知登機時,總裁辦公室的人走到托馬斯的面前,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說:記住,一到北京就和我聯絡,到了松陽市之後,也請時刻與總部保持聯絡。接著,他指了指亨利說:有什麼事情,也可以及時與亨利聯絡。 托馬斯莊重地點了點頭,說:我一定不會讓大老闆失望的。 在走向登機口的最後一刻裡,托馬斯回過頭來,只見亨利兩個胳膊舉著,一隻手上伸出三個手指,另一隻手做出個勝利的姿勢。嘴裡無聲念著一個字,從口型上判斷,那個詞的意思是:音樂會。 近幾年來,由於自己和南希的關係越來越僵,所以很多話在整個世界上變得只能和亨利講了。 托馬斯常常不明白,為什麼人的婚姻最後會搞成這個樣子。最可怕的就是,他常常不知道和南希說些什麼。特別是兒子去了那所私立的寄宿學校之後,他和南希之間的日常的交流少得常常只剩下極其有限的幾句日復一日的對白了。情感慢慢地變得越來越枯萎和蒼老了起來。 記得有一次在教堂裡碰到了個一位年老的牧師時,他用一種懺悔的口吻談到自己蒼白的婚姻以及與配偶之間那種絕望的感覺時,那個生著一頭白髮、嘴有些歪的老牧師解釋道:這就對了,托馬斯,這就對了,在教友之中,這種事情我聽得多了,都差不多的,結婚之前總是男人說得多,結婚之後女人說得多,有了孩子出現矛盾之後兩人互相指著說得多,有一天他們人都不願意再說了,這時說得最多的可能就是鄰居了。怎麼辦?人如何才能真正地做到不寂寞,只有一條路,把靈魂交給主吧,向主祈禱吧,托馬斯,主給你的感情永遠是最新的。 托馬斯在以後的一段時間裡,真誠地希望上帝能夠幫助自己從婚姻的低谷裡走出。然而,根本沒有用處。只有當著外人的面前,南希常常象個正常人一樣,有說有笑的,但只要兩個人面對相處時,南希又迴歸了冷漠,無邊無際的冷漠。 說起來,南希最大的問題,還不是冷漠,而是虛榮。 與一直想過一種非常簡單物質生活的托馬斯相反,南希在物質方面的慾望極強,而且熱衷與別人比較,熱衷於聽到別人的讚揚。而許多這種讚揚,在托馬斯聽來常常是那麼的廉價和可笑。 當南希得知亨利他們的女兒進到了一所收費昂貴的私立學校後,在未來的幾乎整整一年裡,南希每天都把話題往私立學校上引。當她得知周圍的一些人由於孩子上學的原因,紛紛搬到了那些所謂的高尚社群時,她就開始左一趟右一趟地拉著托馬斯開車到那些地價驚人的地段去考察,並一次次地約那些地產代理人。托馬斯一次次地解釋,我們不可能和亨利他們比,我們只有基本工資的收入;托馬斯一次次地陳述,我們現在住的地方挺好的,為什麼要非要為了聽起來好聽而搬到那些所謂的什麼高尚學區裡去呢? 然而,在南希的不斷要求之下,托馬斯一家還是在交納了首期付款之後,搬到了一家只是聽起來比較體面,從實用的角度來看,並沒有好多少的社群裡。 很快的,托馬斯就為當時自己沒有堅持原則而後悔了。主要還是財務上的壓力越來越大。他每個月相當大的一塊收入都要被銀行作為按揭款項收去。加上其他一些分期付款的消費,托馬斯的銀行裡幾乎難得存下什麼現金來。為了激勵員工,公司曾經有一次以相當低的價格賣給職工們具有期權性質的股票,然而,托馬斯手上不但沒有多餘的可以像亨利他們那樣炒買股票的錢,就是買這種公司內部的期權股票的錢一時也拿不出來。已經有好幾次了,每當亨利他們聚在一起討論股票的時候,他都會臨時找一個藉口躲開來。 儘管南希也在一家計算機公司裡做一份半日工,但她的那些收入可能還不夠買她的那些永遠也換不完的時裝呢。 去年,孩子又去了私立學校唸書,那又是一大筆的費用。 說來局外人難以相信,其實整個美國,從上邊的政府到下邊的普通百姓,口袋裡都沒有多少錢,都是憑著信用在舉債過日子,日子過得並不都很寬裕。特別是美國政府,自己的一大堆事情都沒有做好呢,還總愛去管別人的事情。最後是自己不落好,還招來一大堆的罵聲。由於在這個地球上到處插手,搞得世界上沒有哪個政府是真正喜歡美國的。 想來,這次克萊爾公司在中國遇到麻煩大概不是偶然的。共產主義國家怎麼會喜歡美國呢?而這個維克多在那裡到底做出了什麼事情呢? 托馬斯和維克多在總部開會時見過幾面。從行政歸屬上來看,維克多是屬於市場開發部的,與產品設計部之間,有聯絡,但不多,也不深。在有限的幾次接觸當中,他們彼此間也沒有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對維克多略有點厭惡的是,這個人幾乎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