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有著能夠認識對方的能力與容貌,並因此採取差別行動的智慧,請恕我孤陋寡聞,我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報告。動物的排洩行為是自然欲求,而你遭遇到這種行為只是時機太差而已。我之所以會笑,只是因為你的運氣比較差,沒有任何其他的意圖。不過如果這傷害了
你的感情的話,我感到抱歉。”
這種極度一板一眼的說法.除了是故意挖苦對方之外什麼也不是。如果現在純也在這裡的話,他一定會一臉困惑的樣子,打圓場說:“為什麼你要故意用這種激起人反感的說法啊。”
松方,還有與他關係很好的毛利,一起用鬼一樣的眼神盯著透。雖然教室的一角飄蕩起險惡的氛圍,但是對於不會如他們所願的透來說,這只不過是吹過耳邊的一陣風而已,他繼續著試驗。
在老鼠的腹腔中注射進誘發痙攣的藥物,調查是否發生痙攣,然後再注射有抑制作用的抗痙攣藥,調查藥物的效果。
透注射了士的寧(注:番術鱉鹼),老鼠的四隻腳爪都伸得直直的,成了四腳朝天的狀態。這種經常在古典懸疑小說中作為毒藥登場的藥物,對於伸肌群有著強效的作用,遠超過屈肌群。
而如果在注射了木防已苦毒素之後,藥物同時作用於伸肌群與屈肌群,讓它們互動收縮,老鼠就會四腳亂揮。
在仔細地觀察了這些藥各自的特徵之後,透把這些記在筆記上。而那兩個人用非難的眼光打量著透。
“虧你能做出那麼一副沒事一樣的臉來啊。冷酷的傢伙。”
“反正你根本感覺不到別人的痛苦吧。還好對著的是隻老鼠。一想到你偷愉地把藥帶出去,放在誰的飲料裡,我就不寒而慄咽啊。”
“這麼說起來,曾經有個在某大學的醫學系附屬設施裡工作的技師,他就是模仿了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推理小說,把醋酸鉈放進了同僚的茶裡,結果殺死了那個人啊。而這裡全都是劇毒藥品,不是嗎?”
“以後可不能說什麼怪話了,不然真不知道會被怎麼樣呢。”
雖然他們壓低了聲音,但是很明顯是刻意用透能聽得一清二楚的
聲音在交談的,他們根本沒有什麼謹言慎行的意思。“你們根本就沒有值得我這麼做的價值”,透這麼想著對他們報絕對的沉默,反而是看不下去的三浦開口警告了他們。
“你們在說什麼傻話。水城只是按照今天的課題去做而已。你們也別什麼都不幹地在那裡看著好不好,快點參加實驗吧。這邊有我和水城來做,另外那一邊就拜託你們了,”
“……對不起。”
“我知道了。”
三浦是同期學生中量年長的一個,在另外一種意義上,他和透一樣深得教授們的信賴。被班裡最沉穩的他一訓斥,就連松方他們也老老實實地聽了話。
他擁有著偉岸的身軀,沉穩的態度,穩重中又蘊涵著難以捉摸的銳利的雙眸。與其說他是個醫生之卵,還不如說他是個精明強幹的企業家更令人信服。但是,他的感覺又與單純的精英有著微妙的不同。
平時他是個禮貌端正的高雅男人,但是時時卻會像一把打磨得極度鋒銳的匕首一樣,展現出危險的斷片。而如今學生裡知道他真實身份的,只有透和純也而已。
嘆了一口氣,三浦把老鼠翻成仰面朝天的姿勢,可是班裡的不協和音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
一瞬間,他的面孔扭歪了。雖然他沒有出聲,但是透敏感地察覺到他倒吸了一口氣。仔細看看,他左手的食指冒出了血珠子。
“你沒事吧,”
“是啊。沒什麼大事。可是真是夠難看的,沒想到到現在還被老鼠給咬了一口。”
三浦苦笑了起來。因為他是畢業於藥學部的緣故吧。他是在帝都大學的藥學部畢業之後,進入厚生省工作,之後再次進入醫學部的。
大學二年級之前,他們所學的科目大半都是基礎教育,到了大三才開始學習醫學基礎知識。而且有許多內容是與藥學部和獸醫學部共通的。所以這些實習對三浦來說都是已經經歷過的了。
三浦打算就這樣放著不管,但是透卻抓住了他的手腕,半強制性地把他帶到了洗手處。
雖然這些實驗用小白鼠是在無菌狀態下培養起來的,並沒有必要擔心感染疾病,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透還是用清水仔細地清洗了傷口並進行了消毒,最後在他的手指上貼上了一塊創可貼。
“謝謝。”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