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治武功盛世。
元匡當時,只是微微揚了揚唇角,眼中卻深藏著厭惡,厭惡“鐵血”這兩個字。
因為鄭太后之故,崇德帝對元匡的關注,比所有朝臣都要密切。於是,便將元匡眼中的厭惡刻在了心底。
崇德帝已記不得當時是何等驚慌失措了。強大的定國公府、國之柱石的定國公府,卻厭惡了朕這個帝王。這個厭惡,在崇德帝看來和叛國無異了,是以,元匡一定要死,定國公府一定要滅!
崇德帝半蹲下來,同情地看著沈肅,聲音還是那麼冷:“朕想,你們都忘記了一件事。朕已經登上了這個皇位,已經成為了大定的帝王,主宰著這個王朝。你們還敢厭惡,這難道不是不忠不敬?朕到現在,還不是個殘暴昏庸的帝王。定國公府,大錯特錯,滅得不冤!”
沈肅仍是躬著腰,似乎極為艱難地往崇德帝那裡靠近了些,也並沒有辯駁什麼,只是不斷喘著粗氣。
崇德帝即便是半蹲著,也像是俯視沈肅一樣。隨即,他嘆了一口氣道:“你們這些螻蟻……呃!”
他的感嘆沒有辦法繼續,隨著一聲急促的痛呼,他的思維有了片刻的停頓。然後,下意識地順著疼痛的地方看過去,雙眼不可置信地瞪大了。
他看見,自己的左胸上插著一把匕首,匕首刀刃已經沒入肉中,只剩下精美的把柄在外面。
他記得,這把匕首是老師從西盛敵將那裡繳來的,老師曾說過,這把匕首是榮譽,是他在戰場上殺敵的榮譽。
但這把匕首,為何插到了他左胸前?
崇德帝艱難地看向沈肅,這才發現沈肅已經直起了身。迷迷糊糊間,他只見到沈肅的雙眼亮晶晶的,還有什麼順著他眼角流了下來。
沈肅雙手掩面,再也沒有看崇德帝一眼,而是說道:“皇上,帝師是我最大榮譽,亦是……我此生最大的恥辱……”
(章外,至此正文完結。陸續會有番外,寫到這裡,大哭出聲。這個時刻,最為感激你們!)(未完待續。)
番外一 遺憾
其時,沈度坐於西疆衛將軍府的議事堂,正與朱有濟、傅懷德商量著擊退西盛的對策。
突然間,他感到心一顫,就像內心有什麼崩斷一樣,令得他臉色霎時變了。
他想努力平靜下來,但只覺得腦中越來越亂,就連朱有濟在說什麼,他都不知道了。
這種心顫的感覺,沈度有過體會。當時在西山梨花林,沈肅受傷昏迷不醒的時候,他就有過這樣的感覺;當顧琰在生沅沅的時候,他看著那一盆盆血水,也有過這樣的感覺。
如今,這種心顫的感覺如此強烈,強烈到令他手腳都有些顫抖。
他的臉色變得太難看了,致令議事堂其他人都不由得停了下來,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傅懷德關切地問道:“計之,你如何了?”
沈度是他胞妹的女婿,更在霧嶺深崖救過他,情分自是不一般。而且沈度還從京兆趕來西疆抗敵,就更讓傅懷德高看三分。
沈度不知如何說,只能勉強露出笑容,道:“抱歉,我突然覺得頗為氣悶,先離開一會兒。”
說罷,沈度便站了起來,朝眾人拱了拱手,便腳步踉蹌地離開議事堂,心中依舊慌亂不已。
出了議事堂,他便立刻喚來了如年,問道:“家中可有什麼訊息傳來嗎?”
如年搖搖頭,回道沒有新的書信。他們最近收到的訊息,就是顧琰道七皇子或會對計之不利的訊息。此外,便再沒有新的了。
沈度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起伏的心情,然後說道:“你立刻給家中送信,看有沒有迴音。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如年和曲玄一聽到這句話,臉色也變了變。他們兩個人在沈家那麼多年了,自是知道沈度說的“不好的事情”是什麼意思。
曲玄立刻說道:“主子,我立刻給京兆送信。”
他們現在在西疆,西疆這裡又有戰事。他們除了送信。也做不了什麼了。
沈度眉頭緊擰,將這種心顫壓了下去,而後轉身大步走回了議事堂。他很想立刻返回京兆,看看父親和阿璧是否安好。但是……
他返回京兆之前。一定要將西盛大軍趕回西盛!
……
……
與此同時。京兆天牢甲字一號監。沈肅斷斷續續咳嗽著,嘴角邊泅了血,看著觸目驚心。
天牢的獄卒遠遠看著這個枯瘦的老人。怎麼都無法想象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