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唔,那以後就是他自己的大計劃了,而安妮將會協助他。為了得到她的協助,任何風險都值得,“總而言之,我們有機會。這是一次大賭博,大冒險。我本來打算把我們的旗艘取名為‘徒勞號’,可安妮不答應。”
“去你的!”安妮說,“我覺得‘易莫金酬勞’這個名字合適得多。勝利之後隨你的便,想叫徒勞號就叫徒勞號吧!”上菜了,範沒找到回嘴的機會。他向大家演示如何將飄在空中的半升紅酒引入杯中,一滴都不濺出來。他高興地笑了,就連其他青河人都沒見過這一手。這也是長期漂泊、走南闖北的好處之一。
宴會進行了幾千秒,大家聊了許多事:過去的經歷,為今天獻出生命的朋友。談話很正常,直到宴會快結束時,安妮突然語驚四座,提出一個包括維多利亞·賴特希爾都沒想到的全新想法。
隨著宴會進行,安妮漸漸放鬆了。範知道,直到今天,她仍然不長於交際,和大家在一起時總覺得不自在。她可以扮演角色,但在內心深處,她是個羞怯的人,只是大家覺察不到罷了。她學會了信任別人。只要話題集中在怎麼對付易莫金人上,她可以談得興致勃勃。她比任何人更瞭解聚能,她的觀點大大啟發了朋友們。
範聽著她和特里克西婭與維多利亞·賴特希爾聊天,尋思著怎麼改進翻譯技術,讓談話比現在更自由。從我看到你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個不同尋常的人。閃閃發亮的紅髮,蒼白、接近粉色的面板,跟他自己的黑髮和深色面板形成鮮明對比。在這部分人類活動空間中,她的形象真是太獨特了。但緊接著,他了解到了外貌下面的東西:頭腦、勇氣……只要和她在一起,巴拉克利亞這一趟太值了,哪怕沒有那之後的計劃。
餐後飲料送到人類手裡,蜘蛛人的對應物是一種小黑丸子,嚎著,順著,然後碎到樣式奇特的痰盂裡去。
範頻頻舉杯,祝在座所有人分別取得成功,也為兩百年後的重逢乾杯。
奇維身邊的伊澤爾望著他,“重逢之後呢?解放了巴拉克利亞和弗倫克以後,你有什麼打算?不準備跟我們說說嗎?安妮衝範笑道:“對呀,把你那個瘋瘋癲癲的計劃告訴大家。”
“唔。”範的尷尬不完全是裝出來的。除了安妮,這個計劃他沒對任何人提起過。或許是因為它太宏大了,甚至比他過去的計劃更加宏大,“……好吧。大家都知道我們為什麼來阿拉克尼:開關星的秘密,可能存在於這兒的智慧生命。這四十年來,我們忍受著托馬斯·勞的欺壓,但同時也有許多驚人的大發現。”
伊澤爾:“對。人類從來沒在任何別的地方發現過這麼多奇蹟。”
“我們人類覺得自己知道什麼是可能的,什麼是不可能的。只有極少數瘋子還在試圖突破極限,比如許多天文學家仍在鑽研天空中的種種不可解之處。唔,開關星就是其中之一,我們總算能在近處好好看看它了。瞧我們發現了什麼:一種我們還無法理解的星際間的物理規律;還有卡沃萊特,對於反重力物質,我們知道得更少—”範注意到了奇維眼中的神情,停了下來。某種回憶從她噩夢般的往昔浮現出來。她轉開視線,但範沒有接著說下去。過了一會兒,她輕聲接過話頭。“托馬斯·勞過去也是這麼說的。托馬斯是個邪惡的人,可是—”但邪惡的人往往頗有奇思異想,能想常人所不能想,尤其是那些大奸大惡之輩。她嚥了口唾沫,態度堅定多了,“我還記得聚能研究員對從下面拉上來的海洋冰塊所作的DNA分析,那種變異—太驚人了,比上千個世界中所能產生的變異更大,更豐富。研究員們認為,這是阿拉克尼迥異於人類世界的生態環境造成的。但托馬斯……托馬斯不這麼想。他覺得,這裡的DNA變異未免太多了,可能是因為,很久很久以前,阿拉克尼曾經是諸種星際文明交匯的中心。”
伊澤爾握住奇維的手,“不止是托馬斯·勞。這些事我們全都想過。這兒的碳結晶體多得不正常:鑽石有孔蟲,龐雜體,等等。
會不會是某種外星人的計算機?可有孔蟲太小,我們的L1巨巖又太大……而且,無論以前怎麼樣,到了現在,它們沒有任何活力,只是頑石。”
桌子對面的喬新說:“也不一定,比如這兒的卡沃萊特吧,這些反重力物質可是大有活力。”
貝爾加·昂德維爾刺耳地說了幾句什麼,語氣不以為然。過了一會兒,津明翻譯道:“嘿,又多了一批相信科爾姆異形的人,只不過換了個說法:我們的世界是個垃圾場,天神垃圾堆裡的小爬蟲逐漸進化,最後成了我們的蜘蛛人。真要像那樣,你說的那個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