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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當的。何況農場初創期間大老魏在這兒住過三個月,非常欣賞顏哲而厭惡賴安勝,他肯定巴不得顏哲能當場長。

大老魏是紅星公社資格最老的幹部,至今還保留一個習慣:在群眾大會上講話之前要先摸屁股,那是因為剛解放搞土改時,他作為上邊派駐的幹部,屁股後總是斜掛一個盒子炮,開會時得先把它弄正。他在農民中威望極高,不為別的原因,只為他幹活不惜力。這人並不屬於膀寬腰圓那種人物,長得黑瘦黑瘦,貌不驚人。但興修水利時,工地上別人都是倆人抬一個抬筐,他是一人挑倆,為此傷了力,吐血,病治好後照幹不誤。農民們最看重這個,口碑相傳,把大老魏塑造成了個傳奇人物。這人心直口快,說話不怕得罪人。不過從反右運動過來後,這種幹部在政界就不吃香了,再加上聽說他在男女關係上有一點毛病,所以二十年來,他在官a住宅區、成年人的遊樂場與難得的免費公園。將它們貫通的則是曲折的街巷,用鉛筆在城市地圖上標出,它們就構成一個字母場上上下下,至今只是公社一箇中層幹部。

喇叭裡沉默片刻,吃驚地問:“你說啥?你不當場長,如今誰是場長?”

“是顏哲。他是個好人,我們都服他。”

喇叭裡氣急敗壞地罵了一聲,問:“你這會兒在哪兒?”

“我在一班宿舍。我如今就住在這兒。”

“立即回場長室!把開關扳到電話擋,再等我的電話!”

從他的語氣中,我們感覺不妙。我看看顏哲,顏哲看看我。我安慰顏哲說:

“可能這個訊息過於突然吧,我想大老魏不會反對你。”

大老魏住場時,與幹活同樣潑辣的顏哲惺惺相惜,雖說並無過深的私人交往,但“君子之交淡如水”,心中是十分器重顏哲的。後來有件小事更加深了他對顏哲的好感。農場搞基建時從場外請了四個木匠奇%^書*(網!&*收集整理,也挑了四個知青當學徒,主要工作是拉大鋸。把要解開的圓木打上墨,用抓釘豎著固定在樹幹上,兩個學徒踩在梯子板上,一來一去地拉鋸。每天如此,學不到啥技術的。但顏哲趁休息時進去瞄藝,學得極快。一個月後他們拉鋸時發現了一根“姜子木”,這是本地木匠對這種樹材的俗稱,不知道學名是啥。這種木頭極堅硬,拉不了兩道鋸縫,大鋸的鋸齒就被磨鈍了。木質呈淡黃色,夾著半透明的木筋,比重比水重,木屑扔到水裡會沉底。在中原地帶的樹材中,像這樣比水重的材料可以說絕無僅有。木匠們見了,稀罕得了不得,說這種木材最適宜做木工刨。師徒們瞞著場裡,把這根圓木解成木工刨的材料,每人分了一個刨坯。

顏哲有了刨坯就自己開始做刨子,甚至沒咋向師傅討教。幾個師傅頗為不屑,不相信他有這個能耐。過去的木匠沒有三角和幾何知識,只會背誦“魯班爺爺”傳下來的口訣,像“刨口一寸九,刨子不推自己走”之類。他們把這些口訣看得十分神秘,其中有個楊師傅,是門裡出身,木匠世家,幹木工已經十幾年,還一直靠老爹給他做刨子。

但在學過三角幾何的顏哲看來,這些太簡單了。他買了一本“木工必讀”,知道掏刨子的關鍵是刨刃角度,角度小則省力,但不得小於42度;角度大則工件光滑,但不得大於50度。一般取45度為好。只要把角度弄明白,閉著眼睛也能把木工刨造出來。

那天,顏哲的刨子做成了,幾個師傅都立在旁邊看他試刨。刨子輕快地在木頭上滑動,從刨口吐出薄如棉紙的刨花。幾個師傅都上去試試,說做得不錯,用著很順手。這下楊師傅坐不住了,他說咱不能在徒弟這兒丟人呀,趕緊為自己做了第一個木工刨。從那之後,幾個師傅都對顏哲另眼看待。

後來農場要打兩輛牛車,牛車對於農戶來說是個大裝置,其意義不亞於後來城裡人的私家轎車。所以,有本事的木匠師傅們在幹完活後,總要在牛車上留下一件多少帶點藝術性的玩意兒,在沒有一點兒文化氣息的農村家庭,這也算是一次小小的奢侈。一般是在“牛仰角”(車轅上拴韁繩的一根木樁,小擀麵杖粗細)上刻一串八寶疙瘩,即把一根四方木棍分割成幾個正方體,再分別削去八個角成為14面體。顏哲看不上這個,打算在牛仰角上雕一隻獅子或老虎。那得先得找一張畫當樣板吧,說來難以相信,在當時的文化沙漠中,竟然到處找不到一張動物畫片,託回城探家的王全忠到顏家大院找,也找不到,都在文0均勻分配,中間的社群相對密集,是嘈雜的鬧市。如果有時間,哪怕你走馬觀花也能淘到一些像樣的玩意,我就常去逛,這是革“破四舊”時給燒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