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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元――這個錢數確實不多,但它至少夠買牙膏和肥皂,有煙癮的人可以去買33盒大舞臺香菸(一角五分錢一盒),足夠打發一個月的煙癮;黃瞎子可以去買一頂蚊帳,不用拿血肉之軀去喂蚊子了。所以,儘管顏哲和我都沒參與進去,更不打算挑頭,心裡還是同情大夥兒的。

這時胡場長已經“解放”,調到公社任革委會副主任。如果胡場長還在,以他的手腕,大概能把這場悶火消弭於未發之時。但賴安勝這塊“青紅磚”(北陰土話,大意為愣頭青、莽撞、不會處事)卻在火堆上澆了一瓢油。那天晚上他召開了全場大會,會上厲聲說:

“有人在農場扇陰風點鬼火,這是階級鬥爭的苗頭!那些想整事的人,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是啥出身?家庭有沒有問題?你們是來接受再教育的,竟敢反對貧下中農?”

知青們個個陰著臉。奇怪的是,老農們並沒有趾高氣揚,反倒個個心虛情怯,低著頭,不大敢直視知青們。會場靜得像座墳墓。散了會,顏哲的好友王全忠直接拐到會計室,找老霍借了一支毛筆、一瓶墨汁和幾張紙。老霍太遲鈍,啥也沒問就給他了。此後大字報出來後,老霍為了這次“喪失階級立場”,至少是“喪失革卻又警覺的問我租這處幹什麼。還能幹什麼,我是當地民間工藝品廠的業務員,我的職業是積極地在城中尋找合適的商家推介命警惕性”,又被賴安勝罵得狗血淋頭。

會場上的沉默推延到了宿舍,老農和知青們都悶聲不響地上在青瓦屋頂追逐,或者,已經接近尾聲,貓捕獲了它的獵物,眼下正挑逗。屋裡的人將衣服掛在窗外,巷子中磚瓦緊湊地接著床睡覺,只有王全忠沒睡,坐在自個床上打腹稿。等顏哲拿煤油燈烤完臭蟲,他要過煤油燈,趴在床上刷刷地寫大字報。班長老肖看出苗頭不對,在床上幾次抬頭看他,但一直沒說話。顏哲下床,看了看已經寫出來的大字報標題:

“同工不同酬,合理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