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五分鐘,秦鷹的吉普車旋風一樣刮到,衝進酒樓,見陳紅抱著樂樂坐在門口等,一把抱起樂樂。
“樂樂怎麼樣?”
“還好,剛才哭了一陣,現在困了,想睡了。”
“還在流血?”
“嗯。”
“趕快走。”
秦鷹抱著樂樂邊走邊說,走到車邊,車門開啟,車上跳下兩個人來,一個是分部經理,一個是技工,他們把秦鷹和陳紅讓進後座內,那個經理開車。
“去阜成門醫院,我同學在那外科當醫生,有他在,手術可安全些、仔細些。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
秦鷹說。
陳紅想不到他做事如此細心周到,十五分鐘,不但從豐臺工地趕來,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從見到秦鷹的那一刻起,她的心才感覺有了點依靠,有了點力氣,剛才那種孤苦伶仃的淒涼感,才去掉一些。
這個時候,她才深切的感受到男人的偉大。
平日裡,和樂樂在一起,生活單純,平和,快樂,家裡少個男人,沒有大的感覺,而現在,危困之際,才深切的感受到,有個沉穩大氣,臨危不懼,細心周到的男人,陪伴在側,幫她承擔,處理,是一件多麼好的事!
自己是一個多麼有幸的人!
“謝謝你,秦鷹。”
陳紅由衷地說。
秦鷹看著她白紙一樣的臉,疲憊的神情,本不忍心再責備她,但看著幼小的樂樂趴在自己腿上,有氣無力,屁股上血糊一片,他心中有些後怕,還是忍不住說她。
這一年來,只要週末他有空,他都會帶樂樂去公園散步,摘花,釣魚,打槍,坐過山車,跳蹦蹦床,開卡丁車,攀巖,騎馬。在玩樂中,他們已建立了相當的感情。和樂樂,陳紅在一起的時候,是他生活中,最輕鬆,快樂的時候。現在,見樂樂被傷成這樣,他的心一陣陣疼痛,忍不住責備陳紅。
“紅紅,你怎麼當媽媽的,讓女兒傷成這樣,這太危險了,這麼不小心。”
“對不起,秦鷹。”
陳紅一開口,忍不住又流下淚來。
“好啦,別哭啦,以後一定要小心,快到了。”
秦鷹說邊說邊遞過一包紙巾。陳紅接過剛擦兩下,車就在醫院停車場停下,秦鷹抱著樂樂直往醫院門診大樓跑。
陳紅在後面一路緊跑緊追。
“我找丁醫生,我是他的朋友,我和他約好的。”
秦鷹對著急診室的護士說。
護士聽完趕緊跑出去,一會領來一個高個的穿白大褂的年輕醫生。
到了手術室,秦鷹對那年輕醫生說:“丁明,這是我女朋友,陳紅。”
叫丁明的醫生走過來,禮貌地和陳紅握手,陳紅此時腦中空白,什麼也不會說,只是機械地握了握手。
“孩子屁股被瓷器扎傷了,你看怎麼辦?”
“放手術床上,我檢查一下。”
秦鷹遵照吩咐,把樂樂趴放在白色的手術床上。
樂樂醒來,看見穿白大褂的醫生,以為要打針,趕快叫了起來。
“叔叔,我怕。”
樂樂想爬起來。
“樂樂,別怕,叔叔不打針,他給你檢查一下。”
丁明走近樂樂,示意秦鷹抓住樂樂的手,陳紅遠離幾步站著,她怕看血,怕看傷口。秦鷹弓身,握住樂樂的雙手。
“樂樂別怕,醫生叔叔給你檢查一下。
“叔叔,我怕疼,我不打針。”
樂樂撒嬌,邊叫,邊扭動身體。
護士在旁,準備好了酒精棉紗鑷子,丁明輕輕褪下樂樂的褲子,樂樂被血糊住的屁股露了出來。醫生開始用酒精清洗傷口。
“傷口很深,有一寸半長,要縫針幾針,小心別讓她用勁,怕傷口越掙越大,我得給她打麻醉針。
丁明審視了一下傷口說。
“行,沒問題,丁明你放心吧,我看著她。”
秦鷹說。
“叔叔,我怕。我不要打針。”
孩子還小,還不知道開刀、縫針這樣的事的含義,以為打針是最疼最可怕的事的,所以一直叫“不打針”。
“樂樂,不打針,叔叔給你講故事。”
“什麼故事?”
“講白雪公主的故事。”
“不要,我聽過。”
“講狼外婆的故事。”
“不要,我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