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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當年那個只有幾歲的小孫子,如今已是年屆七旬的中國國民黨主席。

按照慣例,我們提前驅車趕奔清涼寺附近的墓園。墓園位於西安市長安區清涼寺旁邊的山坡上。臨近墓園時,車子開始爬坡,路也變得坑窪不平。

車子快要開到山坡頂上時突然停下,墓園到了。墓園倚靠著一座山坡而建,坐南朝北,按照傳統的風水習俗來看,應該屬於上風上水的地方。門前的破鐵門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裝修得古色古香的門樓,門楣上用篆書寫著“祖德遺芳”四個字。步入墓園,迎面一片地上種植著蒼松翠柏,沿著邊上小路往裡走,墓地變得開豁起來,走到頭便是連戰的祖母墓。墓位於墓園的西南角,背靠的山坡上林木茂盛。墓碑正好面向東北,據說那恰恰是墓地的主人沈太夫人的出生地——遼寧省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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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拜(1)

我們在墓園等了近一個小時,連戰終於走進祖母的墓園。進門後,連戰和夫人依然手拉著手,沿著旁邊的小路走過來。倆人邊走邊看,幾十米的距離走了好長時間。臨近祖母的墓碑時,連戰夫婦突然停住了腳步,隨即連戰一人獨自輕輕地穿過碑前擺放的鮮花和翠柏,走向祖母的墓碑。連戰低著頭,往前走幾步,抬頭往前看看,然後再往前走,一直走到墓碑前。距離著墓碑還有一段距離,連戰便躬身仔細打量著墓碑。他走得很慢、步子邁得很輕,他心裡唯恐驚擾了安睡的祖母。

來到祖母的墓碑前,連戰久久地佇立。他伸手輕輕撫摸著黑褐的大理石墓碑,再次抬起頭,久久地凝望墓碑和上面的碑文。眼睛裡似乎在說什麼,可嘴唇卻又緊緊抿在一起。墓碑上刻著幾行魏碑體大字:先祖母沈太夫人之墓,孝孫連戰叩立,公元1991年4月吉日。

連戰一人獨自走近祖母的瞬間,被我的相機一一記錄下來。那一刻,我鏡頭裡的連戰表情嚴肅、傷感,但似乎並未露出過分痛苦的神情。這一瞬間很符合連戰內心情感豐富,但又內斂持中、不願外露的性格。

連戰一家的祭拜儀式開始。連戰攜家人為祖母上香、祭拜、獻花,獻酒,獻果,誦讀祭文。當連戰舉香祭拜時,我正好站在墓碑右後側、透過樹葉的縫隙拍攝。陽光照過去,他雙手秉香,兩眼呆呆地望著前方,嘴唇緊閉。低垂的樹葉,在鏡頭中變成虛幻的深色調剪影,就像此時連戰的思緒一般、輕輕地漂浮在他的四周。

“緬懷祖母,恩深澤厚,塋墓失掃,愧疚殊深。一甲子後,萬里間關,家庭齊聚,悼祭靈前,墓園蒼蒼,孩提舊景,孺慕神傷,嗚呼祖母,魂兮來享……”一句句祭辭,如哀樂般縈繞在墓地四周,透出幾多淒涼。

因為地方很小,我們約二十個近身採訪的記者已把墓碑圍得水洩不通。我沒有搶佔比較靠前面的固定位置,而選擇了靠後面的可移動位置拍攝。祭拜儀式中,我一會兒站在下面平視拍攝,一會兒攀上後面土牆向下俯拍,正面,側面,低角度,高角度,按照事先觀察好的位置,將整個拜祭活動中的人物特寫、中景和大場面全部收入鏡頭。

隨著工作人員誦讀祭文之後,連戰夫婦遵循中國傳統祭拜禮儀,帶領長女連惠心、長子連勝文、次子連勝武、女婿陳弘元全家,向祖母墓行跪拜禮。雖已是六七十歲的年紀,連戰夫婦跪在地上給祖母行跪拜禮時,每次把頭深深地觸到地上,崇敬、悼念之情勝於千言萬語。

跪拜,人們一般俗稱為“磕頭”。在中國特有的傳統禮儀中屬於行大禮,表示十分尊重和敬仰。過去大臣們朝拜皇帝都要三拜九叩。一連串的頭磕下來,身體稍差的大臣就開始晃晃悠悠站不住了。記得上高中時,我回河北白洋淀附近的任丘市南馬村老家過春節。那次磕頭,真把我磕暈了。

那是大年初一早晨,天剛矇矇亮,我們便在兄長們的帶領下到村裡挨門挨戶地給長輩們拜年。那時,村子裡的房屋比較破舊,屋裡黑乎乎的一片。我們去的人多,只得排著隊進屋,看到長輩,問安之後,連忙趴到地上磕頭。磕完一家又一家,拜了一位又一位。幾十個頭磕下來,磕得兩腿發麻、頭昏眼花,可到底剛才給哪位長輩磕的頭自己都弄不清楚。畢竟,我的父母十多歲就先後來到北京,而自己從小生在北京、長在北京,老家的那些禮節和習俗早已經不習慣。當時那樣做,就算是硬著頭皮入鄉隨俗吧。好在,那時的父母和大爹他們雖已是四五十歲的人,照樣還要趴到地上跪拜,心裡也就平衡了許多。2006年春天,我再次回老家看望時,還專程到爺爺、奶奶、姥爺、姥姥的墳上磕頭祭拜,寄託自己懷念和崇敬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