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皮笑臉,徐徐說道:“咱老化子脾氣向來服軟不服硬,你要好好哀求我一下,老化子或許不好意思與你等後輩小子動手。如今你既然叫上陣來了,咱老化子撒腿一走,日後被江湖上聞知,也叫人笑話。你說咱是泥菩薩過江,咱倒要看看你這個鐵鑄金剛有什麼辦法昇天?”
方龍竹氣往上衝,臉上掙得通紅,正欲進步出招。卻見乃姐方靈潔雙手一拱,正容道: “咱姐弟誤犯老前輩虎駕,異日登門請罪。今日之事,關係在下姐弟父母血海深仇,伏望老前輩體念下情,暫息無名之火,則在下等感恩非淺。”
方靈潔這番話,說得軟中帶硬,詞句雖然謙卑,詞意卻甚堅決,原來方靈潔經過碧雲莊較技之後,已知仇家在江湖上人緣甚好,那些來幫忙的朋友多半與師門還有些淵源,自己在江湖上時日甚淺,認識的前輩沒有幾個,倘若貿然動手,就是佔到了便宜,將來在師父面上亦不好意思交代,所以將話點明,為日後留了退步。
金葉丐仰天一聲長笑,微晃腦袋道:“對面諒是方家姐弟了,碧雲莊上老叫化緣淺,早走了幾步,無緣相見。聽說你們在碧雲莊上仗著師門威風行兇,刺死了吳大哥,傷了裴柳陳三位大俠,火焚了碧雲莊,更殺傷了多少不懂武技的村民,縱然你崑崙武學獨步天下,領袖群倫,可也難逃這江湖上的公道。”
金葉丐這一番話雖多強詞在理,卻也都是事實,方氏姐弟欲辯無從,何況時機瞬息即逝,此時不動手,將來碰面的機會就難了,當下方靈潔絕不猶豫,應聲答道:“老前輩不肯顧念下情,在下少不得要放肆了。”
金葉丐腦袋亂擺,嘴上嘻嘻哈哈,悠閒地說道:“你是要講打嗎?來來來,咱們引證幾招,可是你得衝著我老化子,那才有個意思。”
原來金葉丐深知方氏姐弟,武功上得自崑崙真傳,連華山裴敬亭,點蒼柳復,那麼好的身手,都折在這兩個後輩小子手上。吳璞武學根底雖然不錯,到底年邁血衰,當然不是方氏姐弟對手。所以心裡面細一盤算,決計將是非自己一個人全攬下來,也好讓吳璞有個脫身機會。
方靈潔心思靈巧,那金葉丐話裡用意早已猜透,當下微微一笑道:“老前輩,在下請教了。”說時雙拳護胸,以退為進,也表示對前輩禮讓的招式。
金葉丐把叫化棒向腰裡一抽,兩掌向外平伸,一式“將軍脫袍”竟露出胸前門戶,嘴上還笑說道:“方姑娘,你進招吧!咱老化子皮粗內賤,還捱得起一兩下。”
方靈潔出道以來,豈曾被人如此輕視過,當下粉臉氣得通紅,也不答話,腳步前後一移,一招“雙風灌耳”,拳帶風雷之聲,齊向金葉丐左右耳門穴打去。
金葉丐是個老行家,只要對方一露招式,便如武學根底深淺,此時也不覺暗歎道:“崑崙武學,名不虛傳,難怪碧雲莊上一群武林高手,都沒有佔到絲毫便宜。”自己更不敢怠慢,趕快一式“藏頭縮身”,把腦袋從掌風裡鑽了出來,雙拳往裡一帶,變掌為抓,施出了三十六路擒拿手,竟向方靈潔的關外穴上扣去。
方靈潔早知金葉丐並非易與之輩,招式俱未用老,一見對方變招奇疾,心中也暗自驚訝不已,趕緊雙掌往裡一收,“呼”的一聲,右掌橫地推出,一招“黑虎偷心”,直取對方胸前。
金葉丐一招落空,方靈潔雙掌早已撤回,猛覺胸前掌風如刀,已知這一掌勁力不小,趕快一移步,走連環,左掌向前一帶,一招“順手牽羊”,欲把方靈潔倒於當地。
方靈潔右掌已出,欲收已遲,眼看金葉丐向自己脈門抓來,心中豈敢稍有疏忽,當下右掌一沉,左掌繼出,只聽得木然一聲,各人頓時倒退兩步。
這一換掌,表面上勝負不分,實際上方靈潔已用足全力,而金葉丐還只用了八成功夫。方靈潔有些氣喘心跳,金葉丐仍是笑嘻嘻地站在當地。
方靈潔趕快調勻氣息,二次再上,不敢硬碰,只是遊鬥,嘴上卻大聲道:“龍弟,這吳家老賊交給你了。”
金葉丐功夫再高,卻被方靈潔纏著無法脫身,當下急得大嚷道:“我們不是早約會好了麼?你們看不起我老化子,咱這條老命跟你們拼上了。”金葉丐雖然情急拼命,然崑崙弟子亦非三招兩式可以打發,真正要想從方靈潔手中取得便宜,恐怕還不容易。
方龍竹一聽乃姐吩咐,早從束腳帶內拔出一柄短劍,這原是準備在墳前修砍樹枝用的,這時卻正好派上用場。
吳璞長劍早已在手,一見龍竹撲來,手上更不遲疑,一招“白蛇吐信”,直取方龍竹的咽喉。
方龍竹哈哈狂笑,怒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