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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響。吳璧見他滿面惶愧,心裡的話再說不出口,便柔聲道:“二弟九妹都坐下來,且聽我說。”

吳璞默默坐在椅上,吳玉燕也拭去淚痕,心中暗暗盤算,吳璧並未立刻說什麼,低首凝思了好久,才向吳璞問道:“二弟此刻心境可平定了些麼?此事得平心靜氣方能得著頭緒。”

吳玉燕忙道:“大哥說得是,此時外敵還未到來,咱們倒先吵得烏煙瘴氣也怪不好。”

吳璧搖頭道:“九妹不知,我不是此意。二弟,我問你,倘使兩位小主人尋上門來,你將如何了斷?”

吳璞冷冷地說道:“我自然聽大哥吩咐。”

吳璧目光一閃介面道:“話不是這樣說,如果我叫你引頸就戳,你也聽從嗎?”

吳璞不響。

吳璧默然凝視他半晌,才長嘆一聲道:“二弟,咱們都是五十以上的人了,何必將生死二字看得那麼重?古人說捨生取義,這些年來你也讀了不少詩書,怎麼還這樣固執?”

吳璞忿然作色道:“小弟不解此意,一還望大哥說得明白些。”

吳璧道:“二弟請想,當年我們因一念之差,誤殺島主和夫人,不但負盡厚恩,而且由此使島主苦心經營的南海基業毀於一旦。如今事隔多年,兩位小主人替父母報仇,這在他們是理所當為,慢說你我二人武功非崑崙門下敵手,縱使我們武功能敵,再去和島主子女動手,也為天理所不容。……”說到這裡,忽聽吳璞發出一聲冷笑,吳璧便嚥住話,怒聲問道:“二弟,你待怎麼說?”

吳璞嘴唇一動,卻仍舊悶聲不響,只目光中卻滿含恨意。

吳璧又斬然說道:“二弟,你要明白,拔劍而起,挺身而斗的人,只是匹夫之勇,真正大勇之人要能明白是非,視死如歸。我們雖當時並非有意弒主,可是……。”

吳璞猛一擺手打斷吳璧的話,沉聲道:“大哥的教訓,我本不敢駁,可是我如不說出我的話,又實在不願悶在肚裡;如果說出來,又恐惹你生氣。”

吳璧知他不服氣,只得慘笑道:“二弟請說。”

吳璞道:“大哥說了半日,不外說我弟兄二人,罪孽深重,死有餘辜,因此該一死以謝南海島主在天之靈。小弟雖然不才,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但卻不明白這樣做有何好處?”

吳璧介面道:“無非是消除惡孽而已。”

吳璞道:“大哥所談惡孽,當然是指當日傷了島主夫婦一事而言了?”

吳璧怫然道:“二弟你這是明知故問!”

吳璞道:“不然,話不說不明,理不講不清。如今我們且暫拋開起因不談,只想兩方既然動手過招,自然難免死傷。假如當時你我弟兄死於島主劍下,或後來被方夫人擊斃,那麼他們夫婦二人是否算是罪孽深重?”

吳璧道:“這卻不然,方夫人替夫報仇,乃是本分。我們彼時如果喪命在她劍下,固然是死而無怨,即以島主而論,當時我們勸他棄去南海基業,歸順朝廷,固然本心不是賣主,可也跡近叛逆,原是我們的不是。”

吳璞冷笑道:“這話更奇了。大哥應該記得,當年我們與島主翻臉,一非為財貨,二非為權位,乃是為神手華陀侯仲永一席話而起,大哥還記得他說的什麼嗎?”

吳璧證了一怔道:“我當然記得,他說的是:人死不可復生,方學士雖被夷十族,但忠名已傳千萬代,是求仁得仁,而南海島主以方氏僅餘的遺孤,尚能遠走海外,儲存方氏一脈骨血,已算天佑忠良。說到亡國之恨,燕王雖以篡奪得天下,但究是朱氏親支,仍屬大明天下,與異族入主者不同。何況皇帝(案指建文)生死難明;太子蹤跡不知,如舉義師,奉誰為主?倘若奉方氏,豈不更與孝儒學立志書相違?他又說,民為本社稷次之,君為輕。胡人竊據中國百年,蒼生苦極,如今天下稍定,再舉兵也是又多屠戮。不如勸島主,或者海外稱孤,或則歸隱中土,再休以”報仇“為念,更不能再說舉義師。後來就是這句話,最使島主動怒的,是不是?”

吳璞點頭道:“大哥記性不差,侯仲永是這麼說的,那麼大哥以為這番話究竟有無見地呢?”

吳璧低頭道:“自然多少也有幾分道理。”

吳璞忽然哼了一聲,鬚眉怒張,大聲道:“大哥可還記得,當時咱們用這番話勸島主,誰知島主卻大罵我們叛主,拔劍就砍,咱們話未說明,並非犯罪,那能俯首就死?眼看島主要取你性命,這才弄得我用金環一拼,傷了島主。咱們當初原意既非賣友,亦非叛主,乃是赤心忠膽的勸他,當場也是他先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