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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躡手躡腳地下了樓,她從來不那樣走路,也沒有必要那樣走路。

我內心忐忑不安起來。

難道那緊閉的門會突然洞開,然後走出人來。我似乎感覺那扇門在慢慢朝我靠近,那扇門似乎象座山一樣朝我壓了過來。

我想大叫,可我沒有叫出來,我沒有在白天大聲尖叫的習慣。我轉身衝下了樓。我看見了顧玉蓮,她正在廚房裡做飯,平靜而祥和地切著土豆絲,看不出什麼異樣。我站在廚房門口瞅著她,她剛才上過樓?

我納悶極了。

她看了我一眼,不經意地說:“肖作家和你說了些什麼?”

我沒有回答她。

我不想對她說,肖作家已經告訴我我父母親早已死了。我也沒有質問她為什麼要騙我。她一直不想讓我知道這件事就讓她隱瞞下去。我要說破了這件事,她一定會難堪的。我這樣想,覺得自己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可是我這時希望天空中落下瓢潑大雨,我要到雨中讓雨水淋溼我的全身,我需要清醒清醒大腦。雨水遲早要從空中落下來,但不是此時此刻。這個雨季一定會變得十分漫長,漫長的雨季會讓我全身發黴。

22

這個夜晚並不寧靜。這是我從肖愛紅口中得知我父母死訊的晚上。我又被一陣飄渺的聲音吵醒了,那聲音在深沉的春夜中纏繞著我,忽輕忽重。這次我可以聽得很清楚,那是歌聲,飄渺而憂傷。讓我意外的是,那歌聲還有鋼琴伴奏。那歌聲和琴聲穿過房門,衝進我的耳膜。我起了床,出了房門,我聽見那聲音從對面的房間中傳出。在桔紅色的光中,我走進了那個房間,房門在桔紅色的光中洞開著。我不知道是誰開啟了房門,我一走進那房間,歌聲和琴聲就突然消失了,房間裡一切依舊。

那架鋼琴和蓋著它的蒙塵的白布。

枕頭底下那朵枯萎的玫瑰花。

床底下的箱子。

牆上指標停在12點整的掛鐘…

我覺得好像有一個人在我的身後推著我走到了窗前,我伸出手,刷地拉開了窗簾。血鈔票,我又看到那張血鈔票貼在窗玻璃上。我的心臟猛烈地跳動起來。這張血鈔票從何而來?我分明把它交給了丁小慧的,它怎麼又出現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在黑沉沉的夜裡,我依然可以清晰地看見鈔票上的血跡,血跡在月光裡似乎還在流動。我推開了窗戶門,爬了出去,我伸手碰到了那張血鈔票,就象第一次我觸控那張血鈔票,它如同有生命一樣自動貼在了我的掌心。我正要爬進屋,我感覺有一雙無形的手推了我一下,我就從窗戶上掉了下去,連同那張血鈔票,一起掉進了一個深不可測的深淵。我大聲尖叫起來…

天已亮了,原來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奇怪的夢。

我不相信日子會像往常一樣平靜,因為平靜的日子已經在這個雨季來臨時被打破了。那麼,等待我的會是什麼?

褲兜裡的血鈔票

我從惡夢中醒來(1)

23

我從惡夢中醒來是又一天的清晨。

我聽到了鋼琴聲,象昨晚夢中的鋼琴聲。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在白天聽到了鋼琴聲。鋼琴的聲音讓我不敢相信是真實的,我使動地捏了一下大腿,我感到了疼痛。我聽出來了,鋼琴聲是從我對面的房間裡傳來的,也就是說,在這個清晨裡,有人在彈那架被蒙塵的白布蓋著的鋼琴。

我聽不出這是一支什麼曲子,反正悅耳極了,讓我全身的血脈暢通起來,讓我在惡夢中受到的驚嚇緩解下來,我聽著琴聲,有種久違的或者說從未有過的寧靜。

對面的房門洞開著。

顧玉蓮在一團白光中坐在鋼琴前彈著鋼琴。我吃驚地望著她,顧玉蓮神情專注,她枯槁的手指在琴鍵上靈活地跳動著。我沒想到顧玉蓮還有這一手,她從來沒有彈過鋼琴給我聽,是什麼讓她如此的歡樂,竟然在這麼一個清晨裡彈起了鋼琴。

我有些痴迷,我輕手輕腳地走到了房門前。她沒有回頭來看我,她的眼睛注視著樂譜,她的聲音在這個清晨裡溫存極了:“晨光,這支曲子是你父親喜歡的《晨曲》。”

我正想進入這個房間,突然一陣風吹過來把那扇門重重的關上了,我怎麼也推不開了,鋼琴的聲音突然停止了。

顧玉蓮在房間裡,她會把門開啟的。我這樣想著。

可我站在門口等了約摸半個小時也沒見顧玉蓮開門,裡面一片寂靜。我突然舉起了手,使勁地砸了那門一下:“奶奶,開門。”裡面還是無聲無息。顧玉蓮到底是怎麼啦?我又舉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