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
肖愛紅笑著說:“顧晨光,到我家去坐會好麼?”
我又點了點頭。
我又開啟了門,讓肖愛紅先出去,然後我也出門。
我踏進了肖愛紅的家裡,他的家收拾得整潔,客廳的兩面牆壁上掛著兩幅巨幅的照片。一幅是肖愛紅和他妻子胡青雲的合影,照片上的肖愛紅顯得年輕英俊,燦爛的笑容有些剋制,他妻子胡青雲是位美人,有種時下流行的骨感美人的味道,她沒有丁小慧那樣豐滿,但她的雙眼嫵媚而又明亮,這是一對看上去十分般配的夫妻。另一幅照片是美國著名恐怖小說家斯蒂芬.金的照片,斯蒂芬,金戴著一副深度近視眼鏡他吐著大舌頭在看兩手託著的一個張著大嘴的眼鏡蛇的蛇頭,肖愛紅是不是認為斯蒂芬.金是一條充滿危險的眼鏡蛇?那麼,他自己呢?我弄不明白為什麼我會產生如此奇怪的想法。
肖愛紅讓我坐在了沙發上,他們家的沙發十分柔軟。肖愛紅給我倒了一杯茶。我看到茶就皺了皺眉頭,我不喜歡茶水,甚至討厭中藥一樣的茶水,這也許和我小時候一生病顧玉蓮就給我熬中藥喝有關係。我的表情讓肖愛紅注意到了,他笑著對我說:“晨光,你不舒服?”我搖了搖頭。肖愛紅用異樣的目光審視著我。我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看我。
肖愛紅問我:“晨光,你見過你爸爸媽媽麼?”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見過。“
他臉上的神色有些變化:“你在哪裡見過?”
他的問題問得十分弱智。我說:“在照片上。”
“哦——”肖愛紅還是那樣審視著我,此時,我在他眼中是一個怪物,我甚至想,我現在就是牆上巨幅照片上斯蒂芬.金手中託著的那個眼鏡蛇頭。
我突然想離開他的家。是他的家中有種東西在排斥著我,我無法溶進他設定的這種氛圍。我要回家。我正想把我的想法向他表達,肖愛紅突然向我提出了一個問題:“你知道你父母是怎麼死的麼?”
我愕然,我從小到大,沒有人告訴我我父母親死了,在這個雨季來臨之前,我沒想過我父母已經死了。我一直認為我父母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我一直希望我父母突然會在某一天出現在我面前,讓我覺得喜從天降。我的預感從肖愛紅嘴巴里說出來,我瞪著眼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我的眼神裡有什麼東西,我發現肖愛紅看著我,他臉上燦爛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褲兜裡的血鈔票
有點像動物世界的主持人趙什麼祥(2)
21
我不相信顧玉蓮會騙我,騙我說我父母親沒死,而是在一個遙遠的地方活著,而且騙了我那麼多年,肖愛紅告訴我了一個真相:我父母親死於17年前的一次煤氣中毒事件,一點錯都沒有,還給我看了那張陳舊的17年前的《赤板晚報》。我回到家裡,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直等到顧玉蓮回家。
顧玉蓮提著一大包手紙,一回家就問我:“是不是鄰居肖作家來找過我?”
我楞楞地看著這個把我養大又騙了我那麼多年的老嫗,我心裡有種難於言喻的味道。
我沒有回答他這個簡單的問題,我只是冷淡地反問他:“你怎麼知道肖作家來過?”
她說:“我怎麼不知道,我回來時碰到丁小慧了,是她告訴我的。”
我的臉色一定十分陰沉,我什麼也說不出來了。我本來想質問顧玉蓮為什麼要騙我我父母親還活著,但我沒有這樣做。我只是懶洋洋地上了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我希望夢中歌唱的聲音出現。我卻聽到了顧玉蓮上樓的聲音。
顧玉蓮上樓的節奏感很強,樓梯在她的腳步聲中嘎吱嘎吱地響著。
她一步一步地朝我的房間臨近,那腳步聲到了我的房間門口就中止了,我在等待著顧玉蓮老太太推開我房間的門。我等了許久,沒聽到顧玉蓮推門進來。我想,她今天怎麼一直站在門外不進來,是不是她知道了我內心的感受,她難道是因為內疚而不推門進來,我的門今天沒有反鎖,我等著她進來,只要她推門進來,我就要問她我父母是不是死得很難看,我楞楞地等了許久,她就是沒有推門進來,這讓我鬱悶。
我滿懷疑惑地開啟了門。
門外空無一人。
我沒有見到顧玉蓮,我連她的影子都沒有見到。我的目光落在了對面的房門上,那扇門依然緊閉著。我分明聽到了顧玉蓮上樓的聲音,她的腳步聲對我無比的熟悉。我根本就沒有聽到她下樓的聲音,連樓梯嘎吱的響聲也沒有。她不可能上樓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