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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那人像是急性子人,手一擺說:“老實告訴你,現在這裡成立鄂東軍,最需要的也是槍,要用它來保衛新政權呀,你要是不放心,就先把槍帶走,要是放心,就把它留下。”

徐海東也有點不耐煩,問:“你是誰?”

“吳光浩。”那人微微一笑,答道。

吳光浩,啊?!這不是革命軍副總指揮吧!寬印堂、高鼻樑、大眼睛,一派英雄氣概。徐海東早就聽說吳光浩足智多謀,勇敢頑強,今天一見,果不虛傳。徐海東不再多說了,朝吳光浩點了點頭,便趕忙找他的夥伴商量去了。

有的說把槍留下,有的說先把槍帶走。有個黨員說:“照我看,人是黨的人,槍是黨的槍。眼下是要保衛新政權,我們人也不能走、槍也不能走。”徐海東說,“這話說得在理。”最後商定:由徐海東一人帶支短槍回去召集人,其他的人和槍全部留下。

徐海東馬不停蹄,連夜趕回黃陂,向縣委匯了報情況。縣委立即派人和徐海東一起回到河口區去組織自衛軍。

12月6 日上午。黃陂縣城一個偏僻客棧。

火紅的太陽,剛一露頭,就被烏雲擋住了當芒。

黃陂縣委正在召開緊急會議。

縣委代理書記老王(陳書記重病不能參加)以沉痛的心情說道:“黃麻起義的勝利,震撼了武漢,南京。國民黨反動派調遣其十二軍的一個正規師,於昨天晚上向黃安城發起攻擊。鄂東軍在中內黃安縣委書記王志仁、總指揮潘忠汝指揮下,奮勇應戰,但終因眾寡懸殊而失敗。在浴血奮戰中,這兩位人民的英雄不幸獻出了寶貴的生命,剛剛解放二十一天的黃安城又陷入敵手。”

王書記用手帕拭拭淚,說:“現在敵人正在黃安、麻城的四周‘追剿’,朝著黃陂縣撲過來。為了儲存有生力量,縣委決定:共產黨員迅速轉移,自衛軍立即解散,各自回家隱蔽。”

徐海東聽到黃安失陷的訊息驚呆了。失敗,是出乎他意料的。痛苦之餘,他想起那七條槍,二十七個人。現在情況如何?若是有個好歹,我怎麼向他們的親人交待呢?早知如此,我真不該回來,要是和他們在一起就好了……

“革命真難啊!”徐海東又一次發出了嘆息。

民團以及地主操縱的紅槍會四處抓人。徐海東在窯場也不能安身,只好到外地,東躲西藏,過了幾個月的遊僧生活。即使這樣,他也沒忘自己是一名共產黨員,到一處,做一處的工作。後來他開玩笑說:“那時,我是夜貓子,白天睡覺,夜間廣收僧徒。”

一個共產黨員,總不能像個逃犯似的,見不得人,相反應該勇敢地站出來為開創新局面而鬥爭。這是徐海東總結出來的原始想法。當然不如兩年後毛澤東在《反對本本主義》中提出“共產黨人應該在鬥爭中創造新局面”這一落千丈條思想路線精闢和深刻。徐海東在這一想法驅使下,光明正大地走進徐家老窯場,向窯工們公開宣佈:“大夥都是明白的,我是共產黨員,你們當中哪能個害怕受牽連,那就離開這裡。我有話在先,我是不走了!”

一位瘦骨嶙峋的窯工語重心長地說:“元清,你放心住下好嘍,沒有人賣你的!大家都知道,你既不賤,也不是竊,就是不滿這個世道,跟上了共產黨。”

“你住下吧!你也是為我們窮窯工翻身才到這步的!”一個遠房哥哥說著,“一筆寫不出兩個‘徐’字!憑你那副手藝,還能當師傅呢!”

“對!”一個滿臉泥巴的窯工說,“有飯一起吃,有難共同當!”

幾個月的雲遊生活,徐海東多了幾分人生體驗。聽了老家窯工的話,他百感交集,熱淚盈眶,激動地說:“我一定好好幹,不拖累大家。將來革命成功了,也一定有飯同吃,有福同享。”這種純樸、高尚的無產者友誼,把徐海東和窯工們的心緊緊繫在了一起。

第三天,有兩個從河口區方向來打柴的農民,把柴放到離徐海東不遠的地方,像是歇腳,眼睛卻四處滴滴溜著,見無旁人,他們各自從柴捆裡拿出一支長槍往徐海東跟前一遞說:“給!”

徐海東開始有點納悶,仔細一打量,原來是他帶去參加黃麻起義的兩名隊員。他有說不出的高興,急忙問:“這槍,你們是怎麼拖來的?”

那兩個農民頓時眼淚汪汪。一個說:“我們在黃安被驅散之後,害出性命把它揹回來的。”另一個補充說:“這幾個月,轉到這裡,混到那裡,心想只要不死,總會找到你……”說著,兩個人都哭了。

黎海東說:“謝謝你們,你倆在這和我一起做窯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