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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幾名丫鬟都吃了一驚的樣子,臉上略變了色,但還是沒人開口承認。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是怕我在詐你們,對麼?”我語氣冷下來,“一個拿了三吊錢,覺得少了,想著下月多撈些;另一個拿了一兩還多,還在抱怨我差人送來了胭脂,堵上了你慣用的藉口。你們可真是懂得禮義廉恥!真是盡心服侍!”

我剛說完,紅兒和青萍兩人臉色驟變,我隔著兩三米都能看出她們身子有些抖。

“四、四少奶奶,您可別、別冤枉我們吶!”紅兒都有些結巴了,“這些話我們從沒說過,您莫非、莫非是認錯了人?”

我耳邊一聲脆響,李暮陽重重將茶盞落在桌上。

“冤枉?”李暮陽第一次開口,聲音低沉,“那我也必定是在冤枉你了?城東張記胭脂鋪子裡的掌櫃也在冤枉你了?不僅冤枉,還特意地做了假賬冊出來陷害你是不是!”

說完,他劈手將我剛畫了圈的幾張紙擲在幾名丫頭面前的地上。

我知道李暮陽看不慣下人做這些偷雞摸狗之事,現在早已心中不快,便對他笑道:“少爺犯不著為了這些不要臉的丫頭動氣,又不是什麼大事。”又轉過去對跪在地上發著抖的幾個丫鬟說:“倒多虧了那鋪子的掌櫃記賬細緻,不然可真沒了憑證。地上那些帳,你們若是不識字,我可以讀給你們聽,若是識字,便自己看。那圈中的字句,正記著你們這些次去的時間、所購物品的名稱數量、所費銀兩。我倒不明白,怎麼這些普通的東西就變成了最上等的,花費的銀子也多了幾十倍!”

聽到李暮陽提到城東張記鋪子時,紅兒和青萍的臉就已盡失了血色,待到我說完那一番話,她倆連著另兩個小丫鬟都幾乎癱在了地上,只有跪在最後的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小丫鬟仍沒有太大變化。我心中一動,問她:“你叫什麼名字?進府多久?抬頭給我看看。”

她抬了頭,一張小臉上也帶著些許緊張驚恐神色,但神情中並看不到心虛,反而有些倔強的感覺。

“四少奶奶問你呢,你叫什麼?”見她半天沒回話,清竹沉聲提醒。

那丫頭這才如夢初醒,趕緊答道:“我叫黃鶯,九歲的時候給買進來的,一直在三少奶奶屋裡。”

“那你可出去給三少奶奶買過東西?”我又問。

“只去過兩次,”黃鶯很快回答,“但從不曾向少奶奶謊報銀兩。”

我轉頭看向李暮陽,畢竟當初是他親自去查對的開銷。他思索了片刻,然後對我點了點頭,示意黃鶯所說屬實。

“那就好辦了。”我對三少奶奶笑道,“我看黃鶯這孩子不笨,而且手腳老實,以後不如就讓她貼身服侍嫂子好了。除她以外,我趕明兒再給你找個可靠的人來。”

見三少奶奶答應了,我又叫清竹:“你去找兩個婆子來,趕緊把紅兒和青萍打發出去。對了,別忘了把她們偷的錢要回來——就按每人十兩算吧。剩下兩個小丫頭,你記得提醒我,下兩個月的月錢全扣了,暫時留在府裡看看,再敢不規矩就馬上趕出去。”

清竹趕緊應了,便出了門去叫人。

屋裡黃鶯鬆了口氣,有些因禍得福、略顯得不好意思的表情,另兩個小丫鬟也一疊聲地道謝,無非是些“少爺少奶奶大人大量,感激不盡”之類沒有創意的話。而紅兒二人則完全是木然的樣子,連哭都忘了。十兩銀子對她們不是小數目,揹著汙名被趕出去更不是小事,但是,既悔今日、何必當初嘛。

待到人都打發走了,屋子裡重新清靜下來。我看看天色不早了,也無心久留,便向三少奶奶告了辭。

二十六 夜談(1)

到家時,清竹說已經是戌時末了,我算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是9點左右。

我折騰了一天,完全沒有心情補晚飯,於是催清竹自己叫廚房做些東西填填肚子,不必再來吵我,我困得要死。

目送清竹出了門,我也簡單洗漱了,正打算上床睡覺時,發現李暮陽似乎在廳中找著什麼,不停有細碎聲音傳來。

他為了掩人耳目在我這裡住時,一直相當安靜。在我的記憶中,他似乎每晚都是在廳中看書看到很晚,進屋時,我已經睡得和死豬一樣了,完全不知道。當然,我能保持良好的睡眠質量一方面是因為李暮陽動作輕、不會吵醒我,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我知道他對我沒興趣,這才毫無後顧之憂。

但今日,他居然一反常態、弄出響聲無數,我不免有些不快,抱著被子衝他嚷:“喂!你學老鼠挖洞吶?弄出那麼大聲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