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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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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三秀來我們家還簸箕,臨走時手在背後做了個手勢,我明白,要我等會跟她出去。

我們在村口的大路上見了面,兩個人都不說話,並肩走著。月亮總會在這種情景出現,我承認,也只有月亮懂得我倆的心思。

“三秀,還記得我們走過這條路嗎?”我先打破僵局。

“記得,我們到了沙河,遇見皮賢。”

“我們又去吧,看皮賢在不在?”我說。

三秀點了點頭。

和第一次去沙河的情景一樣。月亮,照著。微風,吹得路兩邊楊樹嘩嘩地響。只是我和三秀並肩走著,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皮賢沒在沙河,我有些失望。和三秀坐在河邊白沙灘上,講那老頭跟我說的皮賢和巧巧的故事,講他們和沙河的關係。

三秀眼睛忽閃忽閃的,望著河面。河水在月光的映照下,映出五彩的顏色。

“冬瓜哥,我還沒去過縣城呢,你就要到那裡唸書了。”三秀悠悠地說。

“你可以來看我啊。”

“娘說你以後書念多了,就不會回來了。”

“不會的,我爹、娘、姐和哥都在這裡,我怎麼會不回來。”

三秀嘆了一口氣,說:“我要是能考上,和你一起去上學就好了。”

我也想啊,但我知道,即使三秀考上了也不能去唸書。

我們起身往回走,我把三秀送到家門口。我也不知是怎麼了,突然跟三秀說:

“我想親你嘴。”

說完我後悔不已,頭皮發麻,轉頭跑回家。躺在床上還懊惱的很,嘴裡唸唸有詞:

“冬瓜啊冬瓜,你不成流氓了嗎?”

說著說著,我就睡著了。

第二天,家裡來了個人。他大約有二十六七歲,臉很長,頭髮是豎起的,個子不高,有些胖,一說話鼻音很重,我當時就斷定他有鼻炎。很多年後證實我的判斷是對的。

娘叫我喊他萬哥。我問娘:“他是誰?以前怎麼沒見過?”

娘只是笑,沒回答。

萬哥坐得很板正,一會低頭看鞋子,一會抬頭憨憨的笑。

爹從地裡澆菜回來了,娘給爹倒了一碗水,說:“萬成棟來了。”

萬成棟必恭必敬地站起來喊:“叔,俺爹和娘叫俺來看您。”

爹本著臉說:“坐吧,你爹和娘好嗎?”

“好吶,能吃能睡的。”萬成棟還站著說。

爹做了個手勢,叫他坐下。娘指著桌子上的煙和酒說:

“這些都是成棟帶來的。”

爹說:“來就來嘛,還帶這些東西。”

我跑到廚房,二姐和三姐在做飯。我問三姐,

“萬成棟是誰?”

三姐笑著說:“你問二姐啊。”

二姐紅著臉,洋溢著琢磨不透的笑容。使勁的吸著鼻子,不停的往灶里加柴火。

我轉過來問二姐,“他是誰?”

二姐沒回答我,只說:“這裡煙子大,別在這礙事,去外面玩。”

三姐笑說:“對,小弟快走吧,二姐要安心做菜了,要是做的菜不好吃,人家萬成棟可不樂意。”

二姐順手抄根木柴棍朝三姐頭上打,“死丫頭,你這張嘴少說兩句會憋死。”

三姐笑著躲在我身後,指著二姐說:“人家萬成棟是來看她的。看把她急的。”

我明白怎麼回事了,也跟三姐笑著。哥從街上買了幾斤肉,提到廚房來,也跟二姐開玩笑說:

“二姐,你面子好大,我們跟著解了回饞。”

二姐臉上是生氣,眼睛裡卻流露出幸福。

吃飯時,娘把酒拿出來,給爹倒上,又給萬成棟倒上。爹叫二姐給哥拿個杯子。

娘說:“他還小,別給他喝。”

爹說:“不小了,都十八了,可以喝酒了。”

萬成棟只是憨憨地笑。哥已經有一年不念書了,跟著爹乾地裡活。

萬成棟走後沒一個月,二姐就出嫁了。又過了半個月,二姐哭著跑回來了,跟娘說萬成棟醉酒打她。

娘忙問:“打哪兒了?”

二姐哭著說:“他拿酒瓶子砸我,我閃的快,沒砸著。”

娘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