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見她這副淚人兒的模樣,嚇了一大跳,趕緊從皮包內拿出面紙讓她拭淚。
“既然捨不得他,又為什麼一定要離開他,何苦這般的傷自己。”
黎雯擦掉淚漬,一臉苦楚幽幽地看著何晶媚。
“你是知道的──我無法忍受他那些蜚短流長的花邊新聞、閒言閒語,我太愛他了,愛得以至於無法忍受任何一個女人和他有關。”
何晶媚若有所悟地笑開,拍拍她的背安慰。
“沒關係,也許你到法國以後想法就會改變,到時就不會那麼在意了。”
她苦笑。“希望如此。”站起身。“時間不早,我該進去了。”
“好吧,我送你到出境廳去,反正都來了,不差再爬個樓梯。”何晶媚俏皮地擠擠眼。
惹得黎雯噗嗤地笑出。
三年後。
十二月的天氣,和大部分的歐洲國家一樣,寒冷異常,空中夾著雨,飄著雪,雨在雪中,雨雪霏霏涔涔的。
黎雯佇立街頭倉皇而望,這半是建築半是車輛的街景,就像記憶的某個深處,讓她恍惚了。
直到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將她的記憶拉回了現實。
打了個冷顫,快速地透過馬路,往她的公寓居所回去。
僵硬的手在口袋內尋找著鑰匙,機械式地撿起丟在門口,遠從臺灣寄來的信件。
一定是晶媚,在她僵硬的臉上出現一絲笑容。
一進門,便趕緊開啟室內的暖爐,好讓凍結的室內暖和起來。
迫不及待地拆開信件,內是一張紅色喜帖。
晶媚要結婚了,要她回國參加她的婚禮,頓時心中一分是喜一分是憂。
落落寡歡地望著陳舊窗欞外的積雪和車燈,緩緩飄落的雨雪阻礙了她欲看清的視線,街頭一片荒涼寒冷的景緻,讓她再度憂傷了起來。
寄居他鄉的生活並不好過,令她吃足了苦頭,幾度幾乎熬不下去,要不是不敢再回到臺灣那塊傷心地,她可能早已重拾行李,奔回那可愛懷念的地方。
每當佳節將近,她的思鄉情懷就更嚴重,她想念臺灣、想念風、想念那裡的土、想念那裡的空氣、想念那裡的人,更想念──他。
強忍住又要落下的淚珠,她好想他呀,想得心都痛了,想得快發瘋,整個人甚至因想他而幾乎一度崩潰,多少的夜裡,她是在夢中遇見他,卻是在決堤的淚水中醒來。
多少次告誡自己、命令自己不準再想他,可是沒用。
當年是她自己選擇離開他的,如今後悔的代價也就只有自己承受。
那隻塵封已久的紙袋禮盒跟著她東搬西遷的,早已有分割捨不掉的情,算是一種感情的轉移吧!
可是她卻從未將它開啟來,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它也始終一直靜靜地躺在角落裡。
望著紙盒,隱約中彷佛有某種意念襲上心頭,心緒波動,血液翻騰,身體微微顫抖,睜著眼痴痴地望。
久蟄思動地,她再也按捺不住地衝上前將紙盒拿了出來。
顫巍巍的手抖動不已地將紙盒拆開。
兀地,整個人元氣盡失地跌坐在地板上,熱淚滿腮,眼裡淨是悔意,這紙盒裡居然是件新娘禮服。
不知過了多久──
外頭室內一片漆黑,黎雯手中緊抱著那件白色新娘禮服頹坐在床頭,無助的眼神透露著惹人憐愛的神情,蒼白的面容,腫脹的雙眼,眼角還殘留著剛剛一陣又一陣的痛哭後的淚漬。
她呆坐地望著窗外,直到東方露白,曙光乍現。看著這黎明時分,薄霧如幕的,早晨的第一道晨曦,撥開層層雲霧,躍然而出,荒涼的街景和一地的殘雪,在難得的煦陽柔光的照射下,散發出一種無法形容的悽絕、哀怨之美。
窗欞上殘留著昨夜的飄雪,在晨光的照耀下瑩光閃耀,像極了仙女的魔法杖閃閃發亮,教她看得痴也看得著迷。
心裡生出一種無法言語的玄妙感覺,一切顧忌和疑慮就像冰消雪釋一般,在全身化為一道清光流去。
霎時間,一切豁然開朗,掙脫了自己給自己的束縛和壓力,多年來的抑鬱寡歡也隨之煙消雲散。
是她該回去面對現實,解決她和柯毅倫兩人之間的感情糾葛的時候了,不管結果會如何,她必須勇敢地去面對,一直逃避只會讓她永遠沉淪在悲傷、懊喪的絕望中。
黎雯站在表演秀場內的大門邊,隔著墨鏡遙望表演精采的服裝秀。
從來參觀服裝秀的人潮盛況中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