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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十四章

的聲音柔和如風,又如同鈴音脆響,一聲一聲,一字一句,聽入傅長生的耳,落在他的心上,他恍惚間看見青蟲落在牡丹花叢中,即便那一朵朵嬌嫩的花對它避之不及,卻仍舊無法避免醜陋的青蟲在花瓣上落下啃食的痕跡。

傅長生死寂的眼眸重新染上顏色。

他彎下脊背,向建明帝磕頭:“奴才妄測君心,罪該萬死,請陛下降罪。”

短短一句話,讓建明帝眼瞳微震,即便他再不願承認,但事實確實如此,傅長生是他的身邊人,仰他的鼻息過活,揣測帝心是他必然會做的。

能將建明帝的心思摸個透徹的,唯有他傅長生一人耳,就連嘉成皇后也要退一射之地。

而他最不能與人言的心思,不過就是極度思念白菀,心中被愧疚啃噬,輾轉反側徹夜難眠罷了。

傅長生又做錯了什麼呢,只不過是把他想要的送到他眼前罷了。

姜妁看著建明帝的臉色風雲變幻,最後重歸面無表情時,眼瞼微合,她沒有看錯建明帝的怒氣正在消散。

這一步棋算是輸了一半。

她轉頭看向仍舊跪在地上,只說了一句話,卻勝過千言萬語的傅長生。

姜妁並不懊惱,倘若如此輕而易舉就能扳倒傅長生,前生她和容渙也不至於要抓到他足以至死的把柄,才徹底將他摁死在亂葬崗。

到底是建明帝的貼心人,短短一句話的功夫,便能扭轉局面,反敗為勝,要知道方才嘉成皇后不過多嘴一句,便讓他滋生疑心。

不過不著急,懷疑的種子已經埋下,總有一日會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想清楚此間的關節,建明帝心中升騰的怒氣消散不少,偏當著眾勳貴百官面他又不能直言傅長生並沒有做錯,否則人恆效仿那才大事不妙。

他扳著一張臉,吩咐道:“來人,將傅長生押下去,聽候發落。”

驍騎營統領應聲而上,看似兇狠地將傅長生從地上扯起來,實則虛虛攙扶著,三三兩兩地簇擁著他向殿外走去。

說是聽候發落,可此時不發作罪名,那麼日後便不會再有下落,任誰都看得出來,建明帝在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並沒能傷傅長生分毫,甚至隱隱有更得信任的趨勢。

驍騎營押著傅長生從姜妁身邊路過。

傅長生在她跟前微微頓下腳步,側頭看向她,露出一抹帶著謙卑的笑:“臣的忠心,日月可鑑,即便殿下如今並不相信,多些時日也能瞧見,屆時,還望殿下不要將臣拒之門外。”

姜妁以手托腮,偏頭笑意盈盈的回望他:“傅廠督這般得天獨厚的運氣,可真是讓人羨慕呢。”

傅長生頷首輕笑:“託殿下的鴻福。”

姜妁抽出腰間的絲絹,輕柔的替他拭去額間的血跡,最後將染血的絲絹疊好,執起他的手,瞥見他手心交纏的紗布,唇邊的笑意越發放肆,最後將絲絹放在他手上,輕聲道。

“你猜,下回你還會不會有般好的運氣?或者說,你有這好運,可你要幫扶的皇子呢?”

傅長生猝然攥緊手中的絲絹,眼中的淡然消失無蹤,不可置信的盯著她。

姜妁甩開他的手,靠回椅背上,墨色的髮絲飛揚,髮間的步搖輕晃,紅唇白膚美豔惑人,揚唇笑得張揚肆意。

“放心,本宮回頭會命人在殿門外貼上“傅廠督不得入內”,相信這般赤膽忠心的傅廠督,必然不會違背本宮的意思。”

傅長生死死的看著她,卻什麼話也沒能說出口,被深感不妙的驍騎營眾人簇擁著往外推,一邊走還一邊不住的回望。

姜妁坐回身,素律掏出絲絹仔細的擦拭著她的指尖,像是生怕她被什麼髒東西沾染毫分。

高座上的建明帝滿是狐疑的望著這邊,方才姜妁與傅長生湊得近,那幾句耳語,除了他二人就連半步之遙的驍騎營眾人都不曾聽清分毫。

他卻並沒有多問,轉而將極具威壓的目光落在臺下兩個女子身上,沉聲道:“大理寺卿何在?”

鬚髮斑白的大理寺卿顫顫巍巍的站起身:“臣在。”

建明帝擺手敲定:“將這二人也押下去,有傷的治傷,沒傷的審問,將她們背後有什麼關係查個清楚再報與朕。”

“至於你們,”建明帝又看向頭髮白了大半的寧國公夫婦,他依稀想起,記憶中的寧國公,意氣風發氣宇軒昂,寧國公夫人端莊賢惠賢淑可人,是對神仙眷侶。

沒想到,短短十年的功夫,他二人便已如同垂暮老人。

如果白菀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