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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下一個小匪,先父殉難之後,先母因哀傷過度,不到三年也棄養了,丟下我姐妹兩個。親房叔伯人等雖有,只是不但得不著他們的照應,並欺負我姐妹年幼無知。用種種盤剝計算,侵佔吞蝕,無所不至。幸虧當日隨侍先父母在各州縣任上的時候,我姐妹都曾略讀書史,處理家政,不至茫無頭緒,才能將先父母遺留的財物,略略儲存些兒。不過自先母棄養後,我姐妹家居便沒有相關切的家長,究竟諸事都嫌不便,我有姨父姨母住在南京,我只得帶了舍妹到南京去,打算相依姨父母度日。以為由水路直到金陵,是可望一帆風順平安無事的,不料在半路上會有今夜這種險事發出來。若沒有兩位拔刀相救,我姐妹受禍真是不堪設想。“

鄭時謙遜了兩句,將自己和張汶祥的身家履歷,隨口編造了許多好聽的說了。二人既更改了名字,鄭、張又是尋常多有的姓氏,柳無非聽了,當然不至疑心二人就是他自己不共戴天的大仇敵,只道鄭時所說的身家履歷是真實不虛的,鄭時說,自己也是大家公子出身,因讀書進學之後,無意科名,又生性喜歡遊覽。就藉著經商、好遊覽天下名山大川。柳無非聽了,就笑道:“這就對了,我剛才聽先生說是做生意的人平日於官場中人不甚留意的話,心裡正在疑惑,怎麼做生意的人,有先生這般氣宇,這般吐屬?原來是厭惡科名,藉著經商好到處遊覽的。”鄭時的學問,本來很淵博,此時更有意誇示才華。柳無非姐妹都能略通文墨,兩下接談之後,不由得柳無非不五體投地的佩服。

柳無非姐妹雖是生長宦官之家,知書識字,然因柳儒卿死的太早,失去了拘管的人,種種淫詞豔曲的書,遇著便廢寢忘餐的不肯釋手。他母親不識字,以為女兒能發奮讀書,是不會有差錯的。已成年的女孩兒家,裝了一肚皮的淫詞豔曲,安有不心心念念羨慕那些才子佳人呢?加以他姐妹被強盜剝得一身精光的捆縛了,是由鄭時親手解開的,有這一層關係,柳無非心裡對鄭時就不知不覺的親熱了。男女之間,只要雙方都有了愛慕的念頭,便沒有不發生肉體關係的,在鄭時不過因柳無非生得可愛,素來好色的人,不能制止自己不轉念頭,只是還有些覺得自己的年紀,比柳無非大了一倍,不敢希望便成夫婦。不料柳無非因自己曾赤身露體與鄭時接觸,更欽佩鄭時的學問好,並不嫌鄭時年老,竟願以終身許給鄭時。鄭時原是沒有家室的人,自是再得意沒有了。

但是張汶祥心裡極不以為然,卻又明知鄭時決不聽勸,不便攔阻。鄭時和柳無非都看出了張汶祥不願意的神氣,二人商量對付,就將柳無儀配給張汶祥。張汶祥這時除了與鄭時絕交而外,沒有方法可以拒絕。一個鐵錚錚的漢子,遂也輕輕的被捲入這愛河的漩渦中了。兩真姐妹既嫁給兩盟兄弟之後,便大家計議,恐怕到南京不為林鬱夫婦所歡迎,即決議不到林家去了。依鄭時的計算,逕到山東去找馬心儀,看馬心儀對待的情形,再定行止。柳無非姐妹既嫁了他二人,行止自由他二人作主。去向已定,便望山東進發。

柳無非姐妹賠嫁的資財,都是柳儒卿在四川搜刮的。也有十多萬。鄭時打算到山東後,借馬心儀的門路,捐一個官銜,憑著自己的才幹,也不愁沒有出頭之日。在路上經過了多少時間,這日到了山東。在一家招牌名鴻興的大各棧裡住下,先打發人去巡撫部院裡將施星標找來。旋星標這時的氣概,已大異乎從前了。因終日和官僚接近,眼見的是官模祥,耳聽的是官言語,而他又自以為做了巡捕大官、不能不有官架子、官習氣。巡撫部院裡的人,因不知道他的來歷,見他初到的時候,馬心儀立時傳見,並很密切的和他談了一會話,估量必是和馬心儀有密切關係的。官場中人的眼睛最勢利,不要說是和督撫有密切關係的人,全省的官員都得逢迎巴結。只要督撫在閒談中提了這人的名字,或在上衙門的時候,督撫單獨對這人點了點頭,這人便得了無上的榮幸,一般同僚的官員即時對這人就得另眼相看了。施星標就因馬心儀對他與一般在部院裡供職的人,略似親切一點,便沒有一個不在施星標跟前獻殷勤表好意的。施星標原本是老實人,看了這些人對他的情形,不知道勢利官場,照例如此,只道是自己的官階比人高,應受一般人的敬禮。

這時他騎來一匹馬,帶了兩名跟隨,自覺很體面的到鴻興棧來。他是個天真爛漫的人,倒還有一點兒念舊之心。見了鄭、張二人,連忙行禮,說道:“二哥、三哥到這裡來,怎的也不早給我一個信,使我好遠些迎接?並且也用不著住客棧,直到院裡去住,多少是好。”

鄭時看施星標還是在四川時一般的親熱,便說道:“自家兄弟何用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