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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部分

可以應允你的自然應允。”張汶祥道:“犯民在這裡對大人所招的供,大人能一字不遺的奏明皇上,犯民自是感激高厚之恩,若因有妨礙不能據實奏明,就得求大人將犯人所供的完全隱匿,一字不給外人知道。聽憑大人如何復旨,犯民橫豎早已準備一死了。”鄭敦謹見張汶祥說得這般慎重,料知必有許多隱痛的事,全不遲疑的答道:“你盡情實說了便了。無論如何,決不給外人知道。

“張汶祥道:”大人雖親口應允了,只是犯民斗膽求大人當天發一個誓,才敢盡情實說。“鄭敦謹待說明用不著發誓的話,忽然想起那女主人要求不對外人說時的情景來,不由得暗自思量道:”

我為求一個淫奔之女見信,尚可以當天發誓,於今對這們一個勇烈漢子,有何不可發誓呢?並且他既求我發誓,也無以使他相信我不至告人。“當下遂發了一個嚴守秘密的誓。張汶祥聽了,立起身來,恭恭敬敬的向空叩了個頭,說道:”大哥在天之靈聽者:我於今已替你把仇報過了!你我的事情,今日實不能不說了,你休怪我不替你隱瞞啊。“說罷起身,重行就坐了,才一五一十的從在四川當鹽梟時起,直到刺倒馬心儀止,實實在在供了一遍,只沒提紅蓮寺的話。供完了,並說道:”馬心儀若不是臨死遺囑,將柳氏妹妹及施星標夫婦處死滅口,有四個活口作證,犯民早已照實招供出來了。今馬心儀既做得這般乾淨,犯民就照實供出來,常言官官相衛,誰肯將實情直奏朝廷呢?既不能直奏朝廷,與其將真情傳播出去,徒然使我鄭大哥蒙不美之名,毋寧不說的為是。所以犯民得先事求大人除直奏上去,永不告人。“鄭敦謹因地位的關係,不便如何說話,只得叫差頭仍將張汶祥帶下去,自己和曾國藩商量。他竭力主張照實奏明,曾國藩那裡肯依呢?

一手把持了不肯實奏。鄭敦謹也因這案子若據實奏上去,連曾國藩都得受重大的處分,自顧權勢遠在曾國藩之下,料知就竭力主張。也是無效的。然不據實出奏,就得捏造出一種事由復旨,又覺於心不安。思量了許久,除去就此稱病掛冠歸里,沒有兩全之道。主意已定,便從南京回到長沙鄉下隱居不問世事了。終鄭敦謹之世,不曾拿這案子向人提過半個字。幸虧當日出京的時候,帶了一個女婿同行。這位女婿乘張汶祥招供的時分,悄悄的躲在那花廳屏風背後,聽了一個仔細。

鄭敦謹去世之後,他才拿出來對人說說。在下就是間接從他口裡聽得來的。

這件案子敘述到這裡,卻要撇開它,再接敘那紅蓮寺的知圓和尚了。為寫那知圓和尚一個人的來歷。連帶寫了這十多回書。雖則是小說的章法稍嫌散漫,並累得看官們心焦,然在下這部義俠傳,委實和施耐庵寫《水滸傳》,曹雪芹寫《石頭記》的情形不同。《石頭記》的範圍只在榮、寧二府,《水滸傳》的範圍只在梁山泊,都是從一條總幹線寫下來。所以不至有拋荒正傳、久寫旁文的弊病。這部義俠傳卻是以義俠為範圍,凡是在下認為義俠的,都得為他寫傳。從頭至尾。

表面上雖也似乎是連貫一氣的。但是那連貫的情節,只不過和一條穿多寶串的絲繩一樣罷了。這十幾回書中所寫的人物,雖間有不俠的,卻沒有不奇的,因此不能嫌累贅不寫出來。

於今再說知圓和尚自無垢圓寂之後,他一手掌管紅蓮寺的全權。無垢在日原傳給了他不少的法術,後來他又跟孫癩子學習些兒。孫癩子既去,知圓和尚便漸漸的不安本分了。不過他為人聰明機警,骨子裡越是不安本分,表面上越顯得一塵不染,眾善奉行,他那種行事機密的本領,實在了不得。不僅做得一般尋常人識不破,受了他些微好處的人還歌功頌德。就是孫癩子因與他也有師徒關係,時常到紅蓮寺來看他,尚且不知道他久已在地窟裡幹出了許多無法無天的事。聽得鄰近的人稱讚他的功德,反欣然獎飾他。若不是他惡貫滿盈,鬼使神差的把卜巡撫弄到寺裡來,或者再過若干年還不至於破案。前書第八十一回中,寫他勸卜巡撫削髮不從,就叫兩個小和尚去提石灰布袋來,打算將卜巡撫悶斃。想不到小和尚會無端突然死了一個,只得親自去取。卻又忽然起了一陣旋風,將幾盞燈完全颳倒在地。他驚得只好念動員真言,以為是鬼魅便沒有收伏不下的。念過真言以後,一伸手去提那布袋,就和生了根一樣,用盡氣力也提不下來。連忙放手捏指一算,不覺吃驚,說道:“不好了,有陰人在暗中和我作對。”一面說,一面兩腳在地上東踏一步,西點一腳,兩手也挽著印結,圓睜兩隻暴眼,口中不知唸誦些什麼。甘聯珠一見情形,知道他要用雷火來燒了。自料抵敵不住,忙一手拉了陳繼志,匆匆逃出了地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