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2年1月5日,也就是新內閣剛剛成立13天,吳佩孚給梁士詒發了一個通電。梁原以為是一個致賀電,可是一看,傻眼了,原來是一份譴責電。內稱:“梁士詒投機而起,突竊閣揆。日代表忽變態度,頓翻前議。一面由東京訓令駐華日使,向外交部要求借日本款,用人由日推薦。外部電知華會代表,覆電稱:請俟與英美接洽後再答。當此一髮千鈞之際,梁士詒不問利害,不顧輿情,不經外部,徑自面復。竟允日使要求,借日款贖路,並訓令駐美各代表遵照。是該路仍歸日人經營,更益之以數千萬債權。舉歷任內閣所不忍為不敢為者,梁士詒乃悍然為之;舉曩昔經年累月人民之所呼號、代表之所爭持者,鹹視為兒戲。犧牲國脈,斷送路權,何厚於外人?何仇於祖國?縱梁士詒勾援結黨,賣國媚外,甘為李完用、張邦昌而弗恤。我全國父老兄弟亦斷不忍坐視宗邦淪入異族。祛害除奸,義無反顧,惟有群策群力,亟起直追,迅電華會代表,堅持原案。”這是一篇###梁士詒的檄文。同時,也暗刺了梁士詒的後臺老闆張作霖,說他們“勾援結黨,賣國媚外”。自此,梁士詒的賣國行徑大白於天下。國人極為憤怒,紛紛對梁進行斥責。
這個慷慨激昂的討梁通電,使梁士詒十分震驚。他不便直接回答,便想了一個倒添日期的方法,在6日發了一個微電。微是5日的代稱,意思是5日發的電報,電文內容不是針對吳佩孚的通電的,好像根本沒有看到吳的電報。梁士詒解釋了關於籌款築路的問題,宣告政府毫無成見,希望大家發表意見。梁士詒做賊心虛,這個電報旨在掩蓋與日本公使秘密談判的內幕。吳佩孚的通電,得到了各省直係軍閥的響應。蘇督齊燮元、鄂督蕭耀南、陝督馮玉祥、魯督田中玉、贛督陳光遠等,都連發通電,支援吳氏。
梁士詒在輿論的攻擊下,7日發表通電,解釋贖路既無現款,只有採取“國內外合籌債款”之一法,所謂外債不限於日本一國。又發表對外宣言,宣告新內閣對於山東問題完全贊成華盛頓會議中國代表團的主張。但是,梁的宣告已經沒有人相信了。輿論一邊倒,完全為吳佩孚所控制。吳佩孚不依不饒,接連發表了一系列通電。庚(8日)、佳(9日)、蒸(10日)、真(11日)、文(12日)各電,如連珠炮似的射向梁士詒。其中蒸電轉述國民外交代表餘日章、蔣夢麐的電文:“今晨梁士詒電告專使,接受日本借款贖路與中日共管之要求,北京政府更可藉此多得日本之借款。北京交涉之耗,已皇皇登載各國報紙。日本公言北京已接受其要求,吾人之苦心努力將全歸泡影。”這是一枚揭老底的重磅炮彈,使梁士詒原形畢露,無地自容。
但攻梁不是吳佩孚的目的。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吳在電文裡慷慨陳詞:“凡屬食毛踐土者,皆應與祖國誓同生死,與元惡不共戴天。如有以梁士詒借日款及共管鐵路為是者,則其人既甘為梁氏之謀主,即屬全國之公敵,凡我國人,當共棄之。佩孚為民請命,敢效前驅。”吳佩孚在這裡所說的“謀主”和“公敵”,明眼人不難看出,指的就是梁士詒的後臺老闆張作霖。吳的12日文電錶示與梁內閣斷絕關係:“燕啄皇孫,漢祚將盡。斯人不去,國不得安。倘再戀棧貽羞,可謂顏之孔厚。請問今日之國民,孰認賣國之內閣!”燕孫是梁士詒的號。“燕啄皇孫,漢祚將盡”,電文巧妙地運用了駱賓王討武則天檄裡的成語。原文是把趙飛燕比喻為武則天,趙飛燕差一點把漢朝毀掉,武則天和趙飛燕一樣,也差一點把唐朝毀掉。你梁士詒和武則天差不多,也要把中國毀掉。你梁士詒戀棧不走,臉皮太厚,趕快下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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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起爭端直奉一戰(2)
在這種情況下,張作霖不能保持沉默,也致電中央,表明態度,電稱:“某上次到京,隨曹使之後,促成內閣;誠以華會關頭,內閣一日不成,國本一日不固,故勉為贊襄。乃以膠濟問題,梁內閣甫經宣佈進行,微日通電,亦不過陳述進行實況,而吳使竟不加諒解,肆意譏彈。歌日通電,其措辭是否失當,姑不具論,毋亦因愛國熱忱迫而至此,亦未可知。惟若不問是非,輒加攻擊,試問當局者將何所措手?國事何望?應請主持正論,宣佈國人,俾當事者得以從容展布,克竟全功。”在這裡,張作霖明目張膽地庇護梁閣,毫不掩飾地指斥吳電。吳佩孚和張作霖的矛盾,已經完全公開化,充滿了火藥味。但張作霖的反擊顯得理屈詞窮,蒼白無力。
吳佩孚不管這些,繼續發電。同時,又在報紙上發表文章,揭露梁士詒。今天一篇《驅鱷魚文》,明天一篇《討武則天檄》,把個梁士詒罵得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