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必很多,雙方將是兩敗俱傷。如果想跳過宛城不管,宛城的守軍必會隨足下之後追擊,不但會使足下咸陽之約因而耽誤,後面又有追兵的危險,這對足下是非常不利的。
“因此我站在足下的立場作規劃,不如設法讓宛城的太守投降,再將他封為侯,使他能站到已具優勢的楚軍陣營上,那他一定會非常高興,反而能替足下留守住宛城,保持後援路線的暢通。
“更重要的,足下還可以將宛城吏民併入您的徵西軍團中,讓這條路線上的秦國守將有前例可循,每個人都爭相開門迎接您,西征之路不是暢通無阻了嗎?”
劉邦最喜歡這種不必太辛苦、卻可能更有效的策略,因此非常同意陳恢的看法。
他晉封南陽太守(齒奇)為殷侯,讓他可以成為楚國陣營的大將,不但保守了生命、地位和權勢,並且繼續留守宛城,不用調動職位。使者陳恢也以促合有功,賞封千戶之邑。
這樣好的條件,自然讓一路上的秦國守將均無心再和劉邦敵對。當大軍到達丹水時,秦國的高武侯鰓、襄侯王陵也主動投降,王陵日後更成為劉邦陣營的嫡系大將領之一。緊接著,胡陽城、析城、酈城均不戰而降,劉邦也下令部屬不得掠劫秦國城池,因此西征軍團非常得到秦國軍民的歡迎。
“這麼容易便可以攻陷關中嗎?”
連劉邦都對自己的運氣之好,及策略運用的高效率有點不敢相信。
其實,秦軍的迅速崩潰,除了招降策略運用之正確外,最主要是因為咸陽城的秦王室內部已產生了劇變。
【陳文德說評】
老子《道德經·第六十八章》:“善為士者不武,善戰者不怒,善勝敵者不興,善用人者為之下。是謂不爭之德,是謂用人之力,是謂配天之極。”
真正好的將帥,是不用去表現其武勇的,真正善於作戰者,必冷靜去分析其客觀情境,不輕易激動感情。善於克敵制勝的將領,不隨便去與人爭勝,善於驅使他人的,是懂得謙卑居人之下的人。所以懂得“不爭之德”,懂得“用人之力”,才能體察大自然的道理,也是自古以來最基本的道理。
在老子《道德經》中,很少提到戰爭,老子思想中基本上是反戰的、無戰的,所以這一章所談的題材,在《道德經》中是很難得一見的。
但這一章所談的戰爭,還是反戰和無戰的,將帥不用表現其武勇,也不用表現其智慧,他只要很自然地作一位領袖即可。
一位領袖最重要的特質是讓人來跟隨,要有部屬,才有領袖,沒有人跟隨,就算是個皇帝,也只是眾叛親離的獨夫而已,不再是位真正有實力的領袖。
因此,善戰者是不戰不慍,《孫子兵法》中便有主不可因怒而興師,將不可因慍而致戰。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兵之善戰者。
仁者無敵,在於他之不與人爭;劍聖無刀,在於他之不用刀;有洞察力的人,知道哪些地方是不用去爭的,如何才能集中努力於必要目標上,不用耗費太多的力量。這便是這次西征作戰中,張良對劉邦所作的最重要貢獻。
善為人下者,不一定都要真正去為別人的下屬。上文的善用人者早已界定能夠為人下者才是領袖,是最懂得指揮別人的人。也就是說領袖不在於強迫別人去執行其意志,而是讓別人為了自己而努力,卻又能協助完成領袖想要他去做的工作。
領導者通常都很能幹,所以部屬都很無能,反而累死了自己,並不能發揮群策群力之功能。
如果領導者能適切表現出他的“無能”,或許能夠讓部屬去發揮他們的能力,反而更能達成領導者的功能。
從這個觀點來看劉邦身為元帥的“處女秀”——西征關中裡的表現,的確有很多老子筆下“軍事領袖”的影子。
劉邦大傳……第四章 大秦之死
第四章 大秦之死
秦王子嬰乘著白車,以白馬拖乘,穿著白色喪衣,頸子綁白繙,並將玉璽完封,帶著皇帝用的符節,在咸陽城的軹道旁,跪著向劉邦進入咸陽的大軍表示投降。
指鹿為馬,趙高測試群臣
李斯被處死後,趙高以宦人晉升為丞相,稱為中丞相,同時可以在朝廷和禁中掌握大權。
從小便被割除生殖器入宮,以討好和服侍別人為工作,趙高長期心理上沒有自我價值,所以非常的不安和不平衡。掌權以後,他的內心裡永遠有一股疑問:
“群臣真的會以我為丞相嗎?他們是否仍以宦官來看我?他們真的會信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