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世界史來說,要當做一個典型例子來了解在亞洲的各個大規模的侵入才有意義。因此我們現在要試行從全部事實中探求出某些結論,同時也要說到在此以前的各種侵入,因為成吉思汗一系人的侵入,有如我們所看到的, 不過是從前的各侵入的最後一幕。
第一節 侵入的定向
首先湧現在眼簾的是侵入的定向。從邃古直至十八世紀,地球上這一地區人民的移動——侵入或遷移——幾乎常常是從北到南,從草原地帶到耕種地帶。侵入高加索南邊的辛梅里安人和西徐亞人於紀元前七世紀向小亞細亞、阿美尼亞和米底前進。在戈壁的月氏人於紀元前二世紀侵入大夏,他們後來又幹公元第一世紀侵入印度。當我們紀元的第四世紀,戈壁的匈奴人和鮮卑入侵入中國的北方。五世紀時候,拓跋人侵入同一方向。這也是在第五世紀,……噠匈人侵入大夏,嗣後又侵入旁遮普。也在五世紀時候,還有阿提拉的匈人侵入巴爾幹、高盧和義大利。六世紀時候,歷史上的突厥人——就是中國對音稱為T'ou…hiue 的——從蒙古里亞下趨,建立西突厥斯但,在七世紀時候,他們並且不斷侵襲中國的河套。十世紀時候。蒙古種的契丹人據有北京。十世紀之末,伽色尼突厥人佔領東伊蘭。十一世紀中葉,塞爾柱突厥人侵入阿刺伯帝國。十二世紀,通古斯種的女真人或金人,征服中國北方。十三世紀,成吉思汗系的蒙古人征服中國、伊蘭和羅斯。十四世紀之末,帖木兒蘭征服伊蘭,十六世紀,帖木兒的一系人又征服印度。十七世紀,滿洲人征服中國。以上是侵入表的大概,歷時兩千五百年,從北到南,更迭不休, 帶有給人印象深刻的規律性。
在這個同一地帶,有沒有方向相反的移動呢?至少有一些在膺懲或防禦出兵的形式下的試圖,例如大流士的出兵至於歐洲的西徐亞,中國的迭次出兵至於蒙古里亞,特別是公元前二世紀之末漢武帝的出兵,公元七世紀之初唐太宗的出兵,十五世紀初年明永樂的出兵,最後,十七世紀末和十八世紀時候,滿洲人皇帝康熙和乾隆的出兵。在兩方,情形與之相同,我們可以舉阿拔斯王朝在八世紀向河中的膺懲性舉兵,薩曼王朝在十世紀向楚河和伊犁的出兵,帖木兒蘭在十四世紀時候向蒙古斯坦的出兵,十七世紀和十八世紀時候,阿拔斯沙和納迪爾沙的進攻鳥茲別克。然而所有這些從南到北的出兵都具有十分鮮明的防禦性質。這是一些對策,有類於羅馬人的出兵,先至山內高盧繼至山外高盧。這裡的規律,侵入是“長驅直入”的。
然而我們如果移轉目光至於地中海以南的地帶,所看到的是相反的表演。在這些地方,一切侵入系從漢志的乾燥草原開始,尤為常見的是從阿刺伯西部或摩洛哥南部出發而“上升”至於北方。例如阿莫里特人和阿拉米人侵入敘利亞和巴比倫,納巴泰人的滲人,伽色尼王朝後來的侵入希臘化和羅馬化的敘利亞,拉克米特人的侵入薩珊王朝的加勒底,類似情況還有伊斯蘭教的阿刺伯人侵入敘利亞和美索不達米亞。最後還有阿勒摩拉維德人以及稍後馬格里布的阿勒摩合德人的湧人西班牙。
由此可見,僅僅就西亞東歐而言,這裡已涉及到許多不同民族,在北方草原地帶,西徐亞人和匈人有那些不同地方呢?關於西徐亞人,克里米亞的希臘古瓶曾提供我們以精細的人種學的參考材料。從羅馬時代的繪圖,我們可以看見我們的高盧、日耳曼和達基亞祖先的形象,他們完全是北方的雄偉戰士。相反地,中國編年史家和藝術家們遺留下來的匈奴形像都接近於若南德所描繪的阿提拉形像,即所謂典型的匈人。此外,語言學家們一致以為匈奴人是屬於阿爾泰系,他們的方言或屬於原始蒙古的型別,或者更可能是屬於原始突厥的型別,而專用名稱的研究使我們知道西徐亞人所說的是一種伊蘭方言。
然而,我們可以將希羅多德所說的和中國史家們所說的相比較。前者告訴我們西徐亞人的生活形態,後者說到匈人所過的生活,幾乎與之完全一樣。這些獵取人頭的人,攜帶著他們的車輛和可以折卸的帳幕,流浪在他們畜群的後面,以獸肉和乳料為生,當人們攻擊他們時候就逃走,不提防他們的時候就來攻擊,固然在種族上有所不同,他們都是屬於同一的文化階段:即畜牧的階段。阿剌伯人,這些從南方來的侵入者,也是屬於畜牧的階段。這是人類地理學的具體事實,制約著亞洲的一切侵入的歷史。
在草原地區的畜牧生涯需要時常徒移,因此將人們固定在放牧狀態之中。這是極為低階的文化階段,然而就是很有潛在力的民族(我此刻想到成吉思汗和忽必烈一類人)也不免如此。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