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要氣死人啊!
可再氣也沒用,福慶只得不情不願的去後頭端了剛出籠的蟹黃灌湯包來,三娘一見,眼睛都亮了,夾了一個放在自己眼前小碟兒裡,朱晏剛要開口提醒她燙,見她已經咬開了一個小口,小口小口的吸裡頭的湯汁,忍不住勾起一個笑來,暗道她倒是行家。
三娘吃了半籠包子,撐得吃不下了才放下筷子,唇角卻掛了兩滴蟹黃的汁兒,朱晏的手下意識抬了抬,卻又放了下去,看著文帝伸出手指把三娘唇邊兒的汁液抹去,笑道:“怎麼跟個孩子,吃的滿嘴都是,也不怕皇叔笑話。”
三娘抱著胳膊搓了搓,心說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皺著眉推開他的手,有些奇怪的看著文帝,貌似是自己跟美皇叔演戲給他看吧,怎麼反過來了,倒像是自己跟文帝演戲,朱晏倒成了看戲的。
三娘餘光瞄了眼朱晏手裡的酒盞,這麼會兒功夫,也不知吃了多少酒,瞧著有些醉意,再瞧邊兒上執壺的陳二喜,還給往上倒呢,三娘心裡就咯噔一下,陳二喜這是想把朱晏給灌醉了啊,這人一醉了,大都控制不住言行,這死太監好歹毒的計,莫非文帝也是跟自己這兒演戲呢。
想到此,三娘瞧了文帝一眼,卻發現文帝的目光越發深暗,眸中彷彿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卻怎麼也抓不住,根本猜不出他想的什麼。
自己是不是把文帝的智商估計的太低了,想這廝是皇上,能把滿朝文武那些人精都管的服服帖帖的,自己的心思又怎能瞞得過他,便這會兒他還沒瞧出來,若這般下去,等朱晏醉了,可也難說,最明智的選擇就是趕緊離開王府,等剩下自己跟文帝,就好辦了。
想到此,三娘側頭跟文帝道:“時辰不早,我可困了,回去吧!”說著已經站了起來,誰知文帝卻扯著她坐下,笑了兩聲,湊到三娘耳朵邊兒上道:“朕都不急呢,三娘倒是急什麼,便這會兒回去,三娘也睡不得……”三娘翻翻白眼,剛要再尋藉口,卻聽陳二喜喊了一聲:“小心。”
三娘還沒明白什麼事兒呢,身子被一股力道狠狠推了一下,三娘直接倒在文帝懷裡,接著就見一個丫頭跪在地上連著磕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三娘楞了一會兒才瞧明白,這丫頭是來上湯的,卻不知怎麼回事,剛到三娘跟前拌了一腳,身子往前一傾,若不是朱晏推開自己,那一大碗熱湯全得澆在自己身上,現在她是倖免了,可朱晏卻遭了殃,更糟的還在後頭,朱晏這麼不管不顧的把自己推開,以身代之,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要是就他們倆,三娘說不準會感動,可現在,她覺的頭皮發麻,還不如那碗熱湯澆在自己身上呢。
她已經感覺到,文帝身上那陡然暴漲的怒意,鉗住自己的手臂使的力道,疼的三娘直吸氣,她想掰開他的手,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勁兒,只能回頭卻瞧他,他眼裡射出的冷光,彷彿要將自己凌遲了一般。
三娘強自定了定心神,想著自己該怎麼應付接下來的事兒,文帝卻放開了她,對陳二喜道:“死奴才還只管一邊愣著,沒見皇叔燙傷了,去把王升叫來給皇叔瞧瞧。”
陳二喜應一聲就要去,卻給朱晏攔住:“不妨事,何必勞動王大人跑一趟,待我下去換件兒衣裳就是了。”
說著,起身告退去後頭更衣了,待朱晏走了,文帝瞧了三娘一眼,緩緩開口:“朕的皇叔倒真有心,想是知道三娘是朕的心肝兒,若燙在三娘身上,朕不定多心疼呢,故此替三娘擋下了,三娘說,這算不算忠君之舉,該不該賞賜,卻該賞他什麼好呢,是了,想皇嬸去了多年,不如朕賞皇叔個王妃,三娘說好不好?”
話兒裡有話兒,就算三娘是個傻子都聽得出來,三娘真有點兒受夠了,他就是給朱晏娶一百個老婆,幹自己屁事兒,用得著這麼含沙射影的嗎,說白了,不就替自己擋了一碗熱湯嗎,這在現代也就算紳士行為,在這兒,在文帝這個死變態眼裡,就成了奸,情的訊號,狗屁。
俗話說,抓賊抓髒,捉姦捉雙,反正你沒逮到老孃跟朱晏上床,愛怎麼想怎麼想,老孃不奉陪了。
想到此,小臉啪嗒一掉,站起來就要往外走,文帝倒是沒想,她敢這般跟自己使性子,楞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
陳二喜已先一步攔在三娘跟前:“姑……”
他一個字剛出口,三娘抬手就給了他一嘴巴:“姑什麼姑娘,滾一邊兒去,到哪兒也輪不上你個死太監攔老孃的路。”
陳二喜有多少年沒給人甩過嘴巴了,今兒給三娘一嘴巴甩過來,都有點兒打蒙了,人沒反應過來,還在三娘跟前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