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雪,細雪無聲夾著寒意,落在臉上傳到心裡,仿似連心都凍上了。
三娘也有些楞,她剛是豁出去,秉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情,琢磨著,別管以後咋樣,先報了仇再說,就是臨死也得拉個墊背的,這個墊背的就是陳二喜。
三娘是沒瞧清楚,可一想哪還有不明白的,王府裡能伺候席面的丫頭,那都是身經百戰的,打翻湯碗這樣的低階錯誤,根本不可能發生,而且,從那熱湯潑向自己的方向來看,那丫頭是腳下絆了一下,而陳二喜剛就立在旁邊兒,只要一伸腳就齊活了。
那丫頭就算明知道有人絆自己,可一瞧是陳二喜,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說出來,是罰是打都得挨著,這招兒又陰又損,三娘完全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反正自己倒黴,陳二喜也甭想好。
卻沒想到自己豁出去把陳二喜抽了一頓之後,文帝的火氣倒沒了,拉著自己的手,這溫柔勁兒,有那麼一瞬,三娘都懷疑,是不是他給什麼人奪舍了,要不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文帝給她揉了一會兒手,一抬頭見三娘愣愣的瞧著自己,小嘴微張,眼睛發直,那模樣兒大異於剛,卻有些憨,真挺招人稀罕的。
伸手點了點她的唇:“這麼瞧著我做什麼,不認識了啊!”
是有點不認識了,三娘眨眨眼,心說,這廝不是受了刺激,從變態直接跨到了神經病吧,這一會兒喜,一會兒怒的,簡直就是個精神病患者,莫非他也恨陳二喜,不然,怎麼自己抽了他的奴才一頓,他倒高興了。
其實,不是文帝高興了,文帝是想開了,自己這麼糾結三娘跟皇叔的事兒做什麼,便皇叔心慕三娘,三娘早就是自己的了,從人到心都是他的,況且,等過幾天三娘進了宮,這輩子跟皇叔都見不了幾面兒,就算吃味也不該是自己。
想到此,文帝忽然有一種勝利者的快感,他的目光越過三娘對朱晏道:“時候不早,又落了雪,也該回去了。”
朱晏忙躬身:“送皇上。”
文帝攬著三娘站起來走了出去,出了大門,三娘剛想上車,卻聽文帝道:“不若朕與三娘散步回去。”
三娘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心說這廝真病的不輕,大冷天兒,不趕緊回去,散什麼步,三娘有點兒不樂意,卻給文帝抓住了手,只能跟著他。
這麼一會兒,地上就落了薄薄一層雪,三娘腳下一滑,一個踉蹌直接栽到文帝懷裡,文帝笑了一聲,攬住她的腰揉了兩下,在她耳邊道:“三娘沒吃幾盞酒,怎就醉了,許不是醉,想讓朕抱著不成?”
那聲兒要多風騷有多風騷,若擱別的女人,大概會臉紅不好意思,可武三娘根本就不知道臉紅不好意思為何物,文帝既然這麼說,三娘索性往他懷裡一靠,那意思是抱就抱。
文帝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彎腰把三娘抱在懷裡,大步往前走去,不大會兒,兩人便進了旁邊兒的宅子。
朱晏望著那邊兒,在府門口不知立了多久,肩膀上都落了一層雪粒子,也動一下,福慶都疑心爺成了門口的石頭獅子,小聲道:“爺,夜深了,外頭冷呢,回頭著了寒氣就不好了。”
朱晏卻只當沒聽見一般,半日方悠悠嘆了一聲道:“福慶,你可有心上女子嗎?”
福慶撓了撓頭,嘿嘿一笑道:“奴才不知道什麼心上不心上的,就是瞧著老王頭家的春香好,模樣兒生的好看,性子也爽利。”說著偷瞄了朱晏一眼,期期艾艾的道:“若是,若是能討這麼個媳婦兒,奴才這輩子都足了。”
64
便朱晏這會兒如此寥落的心境,都忍不住笑了一聲;伸手拍了拍福慶的腦袋:“你倒是機靈;這是變著法兒的跟爺討媳婦兒呢。”
福慶撓撓頭,嘿嘿傻樂了幾聲;朱晏嘆口氣:“也罷,能成全你,也算爺積下的一樁好事兒;回頭我讓管家跟老王頭說說;他若應了,過兩日讓你娘託媒婆過去說親。”
福慶一聽頓時喜上眉梢,這主意他可都琢磨多少回了,回去也跟他娘說過;他娘聽了倒是也滿心樂意道:“你如今在爺跟前當差,也算有些體面,拐彎抹角來給你說媳婦兒的也不少,那老王頭再能,說下大天來,也就是個管事,他那姑娘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給咱們家當媳婦兒倒般配,若是娶了家來,你們倆好好過日子,娘也對得起你死去的爹了。”
這麼說著,福慶娘便尋了空去老王家走了一趟,尋思著先跟老王頭的婆娘探探口風兒,可這還沒張嘴呢,老王頭那婆娘就先拉著她的手道:“嫂子來的好,我這裡正有一樁煩心事兒要尋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