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底是自己的奴才,死變態護的可真瓷實,三娘瞥了他一眼,一叉腰道:“怎麼著,我打了你的奴才,心疼了?”
那樣兒要多悍有多悍,文帝忽然覺著或許三娘根本沒把自己當皇上看,在三娘眼裡,自己就是一個平常的漢子,所以才這般大膽,兩人之間就像百姓家的小兩口,這麼想著文帝的目光越加溫軟起來。
文帝自己一腦補,即使剛才起了疑心,這會兒也沒了,即使有也不是針對三娘,而是朱晏,剛三娘是沒瞧清楚,文帝卻看得真真兒,皇叔根本沒來得及反應,一推一擋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這說明什麼不用想也知道, 而且,就算皇叔再掩飾,那偶爾投在三娘身上的目光,也不得不令文帝懷疑。
要知道,文帝可不是旁人,說是叔侄,比朱晏還大上三歲呢,又是從小一塊兒長起來的,朱晏的一舉一動,哪怕一個眼神,文帝都能瞧出不一樣來。
剛才之所以順著陳二喜來皇叔這兒,也是存著試試兩人的意思,試的結果令文帝很是惱火,不管三娘怎麼撇清,皇叔對三娘絕對不尋常,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惦記著,就算那個男人是自己的皇叔,文帝也不爽之極。
他異常討厭三娘跟皇叔之間那種若有若無的小曖昧,剛開始還不大瞧得出,在一起待的時候越長,這種小曖昧越不容忽視,試問哪個漢子能忍的下這些,能怨他惱嗎。
可三孃的反應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文帝也明白,陳二喜心裡那點兒小九九,不就是怕三娘進宮得寵之後給他小鞋兒穿嗎,所以變著法兒的使壞,可三娘要是一點兒錯兒沒有,他就不信陳二喜能使的出壞來,雖疑了三娘,到底沒打沒罰,倒容她鬧了一場。
這會兒還沒良心的這般問自己,便陳二喜再得寵,也不過一個奴才罷了,有什麼值得心疼的,倒是她,光顧著打人,難道自己就不疼。
想著,文帝在心裡嘆了口氣,一伸手把她的小手拽過來攤在掌心,就著燈仔細瞧了瞧,本來白嫩的小手這會兒通紅通紅的,都腫了,摸著滾燙,可見使了大力氣。
文帝眉頭都皺了起來,頭沒抬的吩咐了一聲:“二喜去把王升給朕叫這兒來。”
您想啊,三孃的手都打成這樣了,陳二喜就更可想而知了,剛三娘鬆開他的時候,陳二喜一個踉蹌就栽在地上,都感覺不到疼了,都木了,估摸這會兒就算割下一塊肉,他都不覺知,兩邊臉腫的跟豬頭差不離,頭暈乎乎,眼前直冒金星,坐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邊兒上伺候著的,別管是王府裡的丫頭小廝,還是宮裡跟過來的小太監都傻了,王府的大管家心裡暗道,真解氣啊!陳二喜這閹狗,仗著自己得寵,耀武揚威,別說外頭的大臣,有時候連自己王爺都不瞧在眼裡,又貪又壞,嘴裡說的都是拜年話兒,肚子裡卻都是壞水,今兒讓武三娘抽了一頓,簡直是大快人心,自己都恨不能上去揣他幾腳。
當然,也就想想,這閹狗陰著呢,得罪了他甭想好,想到此,又不禁替武三娘擔心,雖說是個禍害,可要是讓陳二喜給害了,也怪可惜的。
這麼想著,忽聽見皇上吩咐,見陳二喜沒反應過來,左右也沒人上去扶,大管家索性自己上去,一把扶起陳二喜道:“喜公公,皇上吩咐讓您去叫太醫院的王大人呢。”
陳二喜給他連拖帶拽的弄起來,站直了,眼前還有些暈呢,定了定神兒,忙應道:“奴才這就是去叫人。”
說著轉身往外走,大概那暈乎勁兒還沒過去,走道兒都離了歪斜的,跟個醉漢似的,大管家忍不住暗笑,卻瞄了眼三娘跟皇上那邊兒,不禁暗暗稱奇,這武三娘雖是禍害,也真是個福星,剛爺替她擋了那一下,兩人那點兒事兒也算露了大半,瞅皇上那意思是惱了,可轉眼兒的功夫,就翻過來了。
這會兒皇上把她摟在懷裡,軟聲兒細語的道:“一個奴才罷了,你想罰他,或打板子,或讓下頭的人掌嘴,哪用得著你自己動手,打疼了手,誰能替你挨著不成……”
那個心疼,呵護,不捨的勁兒,大管家瞅了一眼,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一回頭,卻瞧見自家爺立在圍屏邊兒上,那目光,那神情……
大管家忍不住嘆了口氣,爺的想頭這輩子都沒指望了,不過依自己看,真攤上武三娘這麼一位,沒指望說不準是好事兒呢。
朱晏垂下目光,便他極力壓制,也只面上罷了,心裡頭此時紛亂如麻,千頭萬緒,哪裡尋的出頭。
腦子裡想著這些,呆愣楞立在哪兒,半天沒動勁兒,忽覺臉上有些涼,抬頭瞧了瞧,不知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