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的巡城衙差,防的不是老百姓,是那些入戶竊取財物的盜賊,尤其鄒府這一帶,挨著的一條街都是當官的宅子,這要是出點兒事兒,誰也兜不住,所以,就算冷也得看嚴實了,回頭真那個不開眼的賊撞進來,別說他們底下這些當差的,上頭老爺的烏紗帽也得丟了。
故此,三娘跟守財出來沒走多一會兒,老遠就見前頭兩個巡夜的衙差晃了過來,三娘一扯守財躲在一邊兒牆角,兩人都穿著黑色的衣裳,腦袋往下一悶,躲得地兒又黑,根本看不著,不一會等兩個衙差過去,三娘鬆了口氣,跟守財又往前奔。
這一路躲躲藏藏,直過了四更,才走到了東城門,到了城門可不敢往前湊,守財跟三娘普及了一下宵禁,就是古代的法律,晚上九點到早上五點之前這段時間老百姓不許出來走動,出來溜達的,逮著了就是犯夜,笞打五十。
三娘跟守財倆人要是讓人瞧見,可不是犯夜這麼簡單,沒準死變態一氣之下,真把自己給咔嚓了,三娘出來前就本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這一回必須得逃成功了。
可這天真夠冷的,三娘跟守財躲在城門不遠的衚衕角兒,一個勁兒直搓手,除了上回從王府回去,在雪地裡走了會兒,今兒是頭一回走這麼遠的道兒,穿的衣裳本來就不多暖和,又趕了一宿路,早凍透了,不過三娘這心是熱乎的。
跺了跺腳,想著等會兒出城,不能往南,得往東邊走,死變態肯定以為自己得去江南,她就給他來個反其道而行,不過東邊兒是哪兒,真不知道,要是有個地圖就好了。
自然這是三孃的胡思亂想,反正這麼瞎捉摸著就到了五更,眼瞅前頭的城門吱呀呀開了,又過了一會兒,陸陸續續有了進出的行人,為了保險起見,三娘跟守財道:“咱倆一塊兒堆兒出城,太招眼,那守城的差官若見咱倆可疑,上來一盤問,可就完了,倒是單個往外走,不顯山不露水的,你瞧瞧那些人,大多都是一個人,凡兩個人的,那官差必要問一問,這麼著,你先出去,出了城別往後頭瞧,只管往東邊兒走,也別管我跟沒跟上,路上指定有歇腳的茶棚,你在茶棚裡等著我。”
守財絕對聽話,三娘讓怎麼幹怎麼幹,應一聲,揹著包袱往城門去了,三娘眼瞧著他出城,沒影兒了,才抬步出去,也就走了兩步,忽聽那邊兒一陣馬蹄聲傳來。
三娘心裡咯噔一下,暗道,這九拜可都拜了,難道這一哆嗦沒哆嗦好,給人發現自己跑了,不能啊!自己的作息習慣,鄒府的人沒有不知道的,不到晌午都起不來,有文帝撐腰,沒人敢管她。
只要沒人進屋掀被子看就不可能發現她跑了,雖說倉促,可從頭到尾都挺順暢的,這指定不是來找自己的。
這麼想著,三娘膽子大了起來,抬腳接著往城門走,想著自己出了京城就安全了,外頭那麼大的地兒,往哪兒找自己去。
可她這一步更邁出去,就見,一對人馬衝到了城門前,還沒下馬呢就喊:“把城門閉了,不許放走一個。”
他一嗓子,城門吱呀呀又關上了,三娘急忙縮回了牆角,這是又要關門搜城不成,難道真是為了找自己。
念頭剛起,就聽馬上人高聲吩咐身後的兵:“你們幾個照著這張畫像給我挨家挨戶的搜,搜著了人不許驚動,速來報我知道。”
三娘一聽,心唰一下就涼了,這不用說啊!肯定是找自己呢,要是找犯人哪會這樣兒,眼瞅那幾個兵過來了,三娘這急的什麼似的,順著衚衕往裡頭跑了。
也不知道這衚衕怎麼這麼深,跟沒頭似的,弄到後來三娘都不知道自己跑哪兒來了,就記著拐了兩個彎兒,停住腳望望後頭沒人追過來,才歇了口氣。
這會兒天可亮了,自己在這兒躲不能躲藏不能藏的,不是找挨逮嗎就算自己穿著守財的衣裳,可這張臉也太惹眼了兒,好歹得化化妝。
想到此,一彎腰在地上胡嚕了一把土,往臉上一抹,琢磨瞧不出模樣兒了,才抬頭打量四周,這一看就愣了,前頭是個死衚衕,不知道是誰家的山牆,堵的嚴嚴實實的,牆挺高,像個大宅子,側面不遠卻是個關帝廟,也不知有沒有香火,大門閉著。
這兒是個死地,三娘莫轉頭就往回走,還走幾步呢,就聽見吆喝的聲兒,遠遠就瞧見剛那些兵正擱哪兒挨家挨戶的搜呢,眼瞅就搜到了這邊兒,三娘這心都涼了,卻在此時身後關帝廟的大門開了,從裡頭走出幾個要飯花子來,一人手裡拄著棍兒託個破碗,身上的棉襖都飛了花了,晃眼一看,得有六七個。
三娘瞧了眼那關帝廟,心說莫不是這裡供奉的是洪七公,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