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一想,縱然她這麼說,就她穿的那樣兒,比自己強不多少,哪來的什麼銀子給自己當盤纏,不定是吹牛的。
想到此,嘆口氣,琢磨著明兒還是出去尋人掃聽掃聽他表叔的下落,若是能尋到表叔,也就什麼都不愁了。
打定了主意才睡下,不想早晨一睜眼,三娘就回來了,劉全有心問她,這一宿去哪兒了,不想三娘倒炕上就睡了。
這一覺直睡到晌午兒,聽見外頭敲鑼打鼓這個熱鬧,三娘才起來,想起傻子,跟劉全道:“你出去瞧瞧,可是廟旁邊兒的人家娶媳婦兒?“
劉全答應一聲,出去了,過不多會兒回來道:“是街上的蘇鐵匠家娶媳婦兒。“見三娘有意要聽,便把自己聽來的怎麼來怎麼去都告訴了她。
三娘這才明白,鬧半天,昨兒那傻子是福慶的連襟兒,那小子弄個連襟卻是傻子,大姨子也是個傻子,莫非他媳婦兒也傻,不能,那小子比猴兒都精,能看上眼兒的,一準差不了。
不過這樣正好,趕明兒自己往傻子新房躲躲也沒關係,反正一個傻子是哄,兩個傻子也一樣哄,沒差,倒是守財也不知怎麼著了,算了,如今顧不上他呢,先得想法兒出了城再說。
也不知道死變態啥時候能開城門,這麼折騰有什麼意思,強扭的瓜不甜,這個理兒都不知道啊,他當他的皇帝,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多好呢。
所以說,文帝說三娘沒心沒肺,一點兒都沒冤枉她,這一天廟裡倒是沒來兵搜查,到了轉過天兒一早,劉全出去了一趟,回來就嚷嚷:“找著了找著了。”
三娘問他:“什麼找著了?”
劉全喘口氣道:“就是那些兵找的人找著了。”
三娘愕然,不信的問了一句:“哪找著的?”
劉全道:“護城河裡,一個老漢去河裡頭釣魚,剛鑿開冰窟窿就見個人漂了上來,急忙報了官,我正趕在哪兒,湊過去瞧了一眼,也不知什麼時候死的,連泡帶凍都沒人樣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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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做夢也沒想到;搜了三天;末了等來的卻是三孃的死訊,一剎那間;文帝就覺眼前一黑;晃了幾晃;胸口悶痛,嗓子眼兒發甜張嘴一口血就嘔了出來。
可把跟前的陳二喜給嚇壞了;忙上前扶著文帝,遣人去喚太醫來;不想卻給文帝一把推開;邁步往外就走;衣裳都不及換,陳二喜忙小跑的跟著。
出了宮門;還嫌皇攆慢,叫侍衛牽了馬來,踩著王保兒的背,翻了兩下才翻上去 ,剛坐上去,馬鞭子狠狠抽了幾下,那馬嘶鳴一聲,撩開四蹄往前衝了出去。
陳二喜一瞧不好,忙讓侍衛跟上去護著,自己也在後頭跟著皇攆一路小跑,等他到護城河邊兒上的時候,就見烏壓壓跪了一大片,領頭的正是兵馬司指揮使範寶龍,跟順天府尹顧國正,四周早已戒嚴,百姓都給擋在外頭,河邊兒搭起了個蓆棚。
陳二喜一瞧蓆棚裡的情景,暗道,虧了武三娘死了,不然真進了宮,以後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嗎,今兒才算瞧出來,萬歲爺竟是個亙古難尋的情聖,皇上可是萬金貴體,若不真是心尖子上的肉,如何會不懼醃瓚,把一具死屍抱在懷裡,這還哪是皇上,臉上的痛悔,仿似能毀天滅地一般,無人敢勸,根本就沒人敢出聲兒,偌大的河邊兒,連同百姓到官兵這麼些人,沒一點兒聲兒,靜的人這心愈發的慌。
陳二喜掃了眼跪在旁邊兒的顧國正,心說這倒是個能幹的,可惜運道差,人是找著了,卻是死的,這差事沒辦好,死罪得免,活罪也難逃,皇上遷怒下來,他這官兒就算當到頭了。
顧國正這會兒心裡也是拔涼拔涼的,他原說不過一個女人罷了,縱皇上著緊,也不過貪著新鮮,人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哪想信兒一送上去,萬歲爺自己就來了,且來的這般快,河邊兒的蓆棚剛搭好。
之所以搭蓆棚,顧國正是真不知道武三孃的後事怎麼辦,三娘如今可是罪奴,若按罪奴的身份,舍一口薄棺都是她的造化,卻得了聖寵,雖得聖寵,說是要封妃,畢竟沒成事兒,聖旨沒下,武三娘就不是娘娘,算不得宮妃,如何處置卻卻成了難事。
正擱這兒為難呢,他的師爺道:“大人怎糊塗了,按著罪奴收殮不成,宮妃也不妥,她卻還有一重身份,大人忘了不成。”
師爺一句話給顧國正提了醒,可不嗎,武三娘如今可改了姓,認在鄒御史膝下,這沒出門子的閨女,死了自是該她爹出面。
想到此,先讓衙差在河邊搭了個蓆棚,顧忌三孃的身份,還從臨近一戶人家抬了張貴妃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