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朱晏先頭是想跟往年一樣,邀幾個相熟的名士過來,賞菊吃酒,酒酣之時,乘興做幾首菊花詩,也是一大風雅之事,後來想到三娘不大通詩詞,若邀了那些名士來,三娘恐不自在,索性就棄了這個念頭,只邀了三娘一個,許是真投了緣,即便自己是皇叔之尊,也真心想結交周若青。
三娘剛走到亭子臺階下,朱晏已經起身相迎,兩人寒暄畢,分賓主落座,朱晏先頭還想她若知道自己是安親王,會不會就拘束起來,今兒一見,還與那日一般無二,才放了心。他喜歡的就是他身上這份自在無拘,若束手束腳還有甚意思。
即便就他們兩個,朱晏也未想著草草了事,一早讓下頭備了佳餚美酒,還特意喚了京裡春暉樓的頭牌粉頭來唱曲兒助興。
這春暉樓的頭牌姓趙因,生的小巧又善歌舞,老鴇兒比照著漢朝的趙飛燕,給她起了個花名兒喚作燕娘,舞今兒是未見著,唱出曲兒的確軟糯婉轉,配上粉面上一雙顧盼生輝的雙眸,真能勾魂。
三娘卻非常不喜歡,自己本來就是個女的,而且,對正計量著對旁邊的美皇叔意圖不軌,自己這還沒出手呢,先來一個美女勾勾搭搭,她能樂意嗎。
因此只聽了一曲,三娘就尋了個藉口道:“曲子雖好,只今日卻無此興致,倒不若就著這滿園菊花吃酒的痛快。”
朱晏聽了笑了幾聲,揮揮手讓燕娘下去,喚人來擺上酒菜,曬了一壺菊花酒置於炭爐之上,待酒溫了,親手執壺斟在兩隻白玉盞中。
酒香撲鼻,映著滿園爛漫秋菊,三娘忍不住又一次嘆息,太腐敗了,真是太腐敗了!不過大帥哥親手斟的酒,不喝白不喝。
而且,三娘忽然想到一條好計,俗話說,酒是色媒人,這酒可是好東西,自己喝兩杯就假裝醉了,醉了之後有點兒啥不妥當的行為,也能推到醉酒上,趁機試探試探他。
想到此,三娘舉起酒,一仰脖幹了,朱晏雖有些意外,卻見他如此豪爽,心裡更喜,連著給她斟了三盞,三娘也連幹了三盞。
三娘在現代的時候,不說千杯不醉,反正挺能喝的,輕鬆就能把個大老爺們灌趴下,可她忘了,那可不是三娘,她穿過來這個身體,打落生基本就沒沾過酒,這一下子連著灌下去三盞,如何受得住,更何況這菊花酒,別瞧著入口綿軟香甜,後勁兒卻足。
三娘剛喝下時還不覺什麼,也就過了一刻鐘時候,就覺渾身發熱,腦袋發懵,別說勾引美皇叔了,坐都有點兒坐不住了,坐在哪兒,身子一個勁兒直打晃,而且,漸漸的開始犯糊塗了。
她撐著自己的腦袋先是笑了兩聲,一抬手指著朱晏道:“你,你不要覺得自己長得,長得帥,就在我面前來回,來回晃,本姑,呃……”三娘說到這兒打了個哏兒。
守財在亭子外頭一見姑娘醉成這樣,暗道不好,也顧不上規矩了,兩步就竄進了亭子裡,伸手就要扶三娘,誰知道三娘不買帳,一把揮開他,伸手攀在朱晏的肩膀上,湊到他耳邊道:“咱不搭理他。”把守財急的直搓手。
福慶一看這也太不像話了,也進來要扯開三娘,誰知三娘死扒著朱晏不放手,一見福慶來扯她,手臂一纏,反而纏在朱晏脖子上,臉都快貼在朱晏臉上了。
朱晏忽然楞了下神兒,目光閃了閃,瞧了她半晌兒,揮手道:“你們下去,他只是吃多了酒,待我扶她去裡頭歇息片刻,待醒了酒便無事了。”說著連攙待扶的把三娘弄進了秋露園正面的軒閣裡。
這軒閣正是朱晏的寢室,朱晏把三娘扶進了西邊兒書房的炕上,三娘剛躺下,朱晏一回身發現守財跟了進來,立在炕邊上盯著三娘,臉上那表情說不上是著急還是別的,反正有些古怪。
朱晏未免不喜,臉色沉下來道:“你家公子無事,讓他在此歇息片刻就好,你去外頭候著吧!待他醒來我自會喚你。”
守財雖百般不願可也沒法兒,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屋裡就剩下朱晏跟三娘,朱晏神情複雜的瞧了三娘良久,剛三娘摟著他脖子的那一瞬,仿似看見了她耳垂上……莫不是自己看差了。
想到此,朱晏傾身湊過去,就著窗外的光亮,仔細端詳她的耳朵,這會可瞧得分外清楚,那玉白的耳珠上,分明就是耳環的痕跡,可這怎麼可能,她若是女子,怎會繪製春,宮來賣,世上哪有這般大膽的女子。
朱晏忽而想到,聽人說過,民間有些百姓家裡生了兒子怕養不活,自小便當成女孩兒養著,不僅穿女孩兒的衫裙兒,還會穿耳洞,他莫非也是如此。
朱晏盯著三娘瞧了不知多久,終於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