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曾祖父卻很開心。
不,他不是開心,他是樂瘋了。
因為,當猩紅的鮮血將整片冰湖染紅之時,沉默的冰墳場頭一次回答了信徒的祈求。
第二個蘇格耐爾,竟然從冰墳場裡爬了出來!
命運總是那樣愛開玩笑,摩萊爾的曾祖父已經做好了放棄的準備,卻在最後一刻如願以償。雖然是以無數人的死亡為代價,但領主終於還是如願以償地,得到了他心心念唸的“種馬”。
既然最難最關鍵的“種馬”已經到手,那麼,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為了快速高效繁衍出更多的戰鬥種族,摩萊爾的曾祖父從全國各地的奴隸市場買來了大量的女人,並將冰墳場與其他地方隔離出來,修建了一個大型的“養雞場”。
只不過這個“養雞場”有點特殊,被關在籠子裡的不是小雞,而是本該在三千五百年前滅絕的蘇格耐爾種族。而這些蘇格耐爾每天只幹一件事情,那就是,幹。
這真是一件可悲又可恨的事情。可偏偏,喪心病狂的前任領主竟然,成功了。
那時的大衛堡,較之今天更為封閉。而它四面環山的獨特地理環境,更是給這個瘋狂的計劃提供了最有利的幫助。只要將唯一的出口鎮守住,那麼就不必擔心逃跑的問題,也不用擔心訊息的外洩。遠古最強士兵的繁衍計劃,這一個瘋狂而又龐大的計劃,竟然就這麼隱瞞了一百多年,並由他的子孫繼承下來。
在短短不到四十年的時間裡,曾祖父成功繁衍出了超過大衛堡一半人口的蘇格耐爾種族。而此時的他,已經是八十多歲的老人了。
力量是個很有趣的東西,它對男人的誘惑力幾乎超越了一切。曾祖父本該成為一個富貴安閒的小領主,卻在無意間觸碰到遠古力量後,發了瘋著了迷,妄想成為這個天下的主人。然後,這個做了一輩子國王夢的老人,但當他終於手握最強戰鬥力時,可以開始轉戰天下時,卻已經連騎上戰馬的力氣都沒有了。
曾祖父瞅著漫山遍野的蘇格耐爾,不甘心地遙望了一眼帝都所在的北方,最後顫顫巍巍的抓了一下兒子的手,然後嚥了氣。
曾祖父的遺願,是將長矛射日的旗幟插遍整個歐蘭大陸。
但面對這一要求,他的小領主兒子卻犯了愁。
不是說他沒有國王夢,而是因為他比偏執狂父親站的更遠,所以也看得更清楚,更明白事情的糟糕之處。
確實,蘇格耐爾的人數很多。但為人口的增加而沾沾自喜的同時,千萬別忘了,和數量比起來,質量才是更重要的致勝因素。
戰鬥種族是為戰而生的,戰鬥才是他們的力量來源。可是,曾祖父卻錯誤的將他們關在籠子裡,束縛他們自由的同時,也束縛了他們的能力。
新生的蘇格耐爾,已經不是蘇格耐爾了。他們變成披著灰色面板的普通人,雖然有著比常人強壯一點的身體,但也強壯得十分有限。更糟糕的是,他們的眼神都已經死了,呆滯麻木,枯死如石。
舉個更加具體一點的例子,就是當小領主帶著由兩千蘇格耐爾種族組成的軍隊,試圖佔領同樣也是兩千多人的城堡時,結局卻是被打得落荒而逃。
其實,這次失敗也並不完全是蘇格耐爾人的錯誤。因為在戰場上,優秀的指揮官也是很重要的因素。可是,妄自菲薄的小領主卻不耐煩聽手下的廢話,揮著把騎士劍隨便瞎指揮,最後的結果當然是敗得一塌糊塗。
這是小領主參加過的唯一一場戰爭,而代價,是下半身終身癱瘓。
高昂的代價,澆滅了小領主對蘇格耐爾部落的所有熱情,回來後甚至連看都不想看到他們,把他們關進“養雞場”便徹底撒手不管了。而他自己,則再也不願考慮稱霸天下的事情,整日蕭條頹廢,以酒度日。
要想在摩萊爾的家族手下討生活,見風使舵和揣摩上意是必備的生活本能。而負責“養雞場”的人更是精通此道的佼佼者。他一看小領主那副“所有蘇格耐爾人都給我去死”的厭惡表情,就立刻明白過來。更何況,他本來就對這些灰面板沒表情的巨漢心生厭惡。
說是刻意人為也好,說是自然結果也罷,總之,許多的蘇格耐爾被活活餓死,可是更多的人最終逃了出來,並從此隱藏在大衛堡的各個陰暗角落裡,試圖能夠逃避搜尋,存活下來。
那是蘇格耐爾人混的最艱難,但意外的,卻也是最自由的一段日子。他們強壯的身體大受好評,不少人甚至被本地人所接受,並和普通人結婚,生出了混血的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