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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奔來,被他罵個正著。不明緣由,怒從心起,舉起馬鞭,直衝李靖頭上打來。幸虧李靖手快,用胳臂擋住了,否則,臉上少不得要破相。一撥隨從簇擁著主子潑煙溜水般走了,哪有李靖還手的機會?他尾追了幾步,只看清一個隨從手上打著一面錦旗,錦旗上繡著一個“李”字。

“這傢伙是什麼人?”李靖掏出一枚銅錢,扔給路邊的小販。

“前面不遠就是唐國公府。”小販說,“想是唐國公狩獵歸來。”

原來是李淵這混賬!李靖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吐一口唾沫?就這麼算了?還能怎麼樣?人家可是皇親國戚!無可奈何的事情,最好的解決之道就是儘快忘掉。這道理,李靖懂。所以,他的思維很快就又回到紅拂與邊塞。直到二十年之後,當李靖於無意之中得來一個報復的機會之時,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並沒有忘記這一鞭之仇。

十四天一晃而過,十五日到了。紅拂不免略微有些緊張。這不足為奇,下半輩子的命運就在此一舉,能不略微有些緊張麼?離正午還有一個時辰,紅拂就已經收拾停當,準備出門了,雖然從楊素府邸步行到朱雀橋南頭的玄武觀,最多隻需一刻鐘。說收拾停當,也許過於誇張。其實,紅拂的打扮與平常並沒什麼兩樣,如果說有什麼不同,只不過是心理上的。比如說,臨出房門,又走回梳妝檯再照一次銅鏡,把本來沒什麼不妥的金釵拔出來再原樣重新插回去。就在她再度起身,準備離開梳妝檯時,侍候她的侍女小玉匆匆跑進來,說老爺叫她。身為侍女的紅拂還有侍候自己的侍女?可不!楊素是什麼人物?不是家有良田千頃的財主,或者腰纏萬貫的行商。在楊素這類達官顯貴府上,即使是侍女,也等級森嚴。紅拂是直接侍候老爺的侍女,屬於最高階,最高階的侍女用不著打理自己的衣食住行,基本上過的是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生活。

老爺叫我?紅拂的緊張程度頓時升級。可別是叫我陪他出門拜客。那可怎麼好?可她能怎麼辦?雖說生活不用自理,畢竟是奴才,主子的吩咐是不能違拗的。

玄武門之變 第七章(9)

“把門關上。”紅拂走進楊素的書房,聽見楊素這麼吩咐她。她吃了一驚。可別在這會兒要幹那勾當!雖然她原本對“那勾當”懷著殷切的期望,如今卻不同往日了,如今她心裡對將來已經有了不同的設想。可她能怎麼辦?她只有遵命關門。當她把門關上時,她關得極其賣力,唯恐沒有關緊,半道里咿呀一聲自己開啟。她覺得關上那門,就是關上她的命運,她不想再對改變命運存絲毫的幻想。

“你要走?”看見紅拂把門關好了,楊素不動聲色地問。

這話又令紅拂大吃一驚,怎麼不是“過來!”或者“把衣服脫下!”她咳嗽一聲,儘量鎮定自己,然後點點頭。她還能說什麼呢?老爺比她想象得還要厲害,不是等她失蹤了再叫手下的人去找,而是早就叫手下的人在監視她了。

“你應當打聲招呼。”楊素說,態度依然平靜得很。

這話再次令紅拂大吃一驚,因為她預料的是聲色俱厲的呵斥,甚至是一左一右兩個耳光。雖然楊素從來沒罵過她,更別說是打了,但她見過楊素打罵別的侍女。

“奴才不敢。”紅拂如實交待。

“我待你不不薄。”

“奴才知道。正因為如此,所以更加不敢。”

這絕對也是實話,說實話在很多情形下都比說謊話更糟,但在無法隱瞞的情形下,就比說謊話高明不知道多少倍。楊素聽了這實話,發一聲嘆息。是賞識?是遺憾?還是什麼別的意思?紅拂沒工夫琢磨,因為楊素立刻問了一句令紅拂覺得奇怪的話:“你知道你是幾歲到這兒來的?”

“十二。”紅拂說,毫不猶豫。八年前,玄武觀的老道領她來楊府時,在大門口對她說:“記住了,今日是你十二歲的生日。”

那是她第一次聽說她的生日,所以,她記得格外清晰。

“不對。”楊素搖頭。

不對?難道老道說謊?有什麼理由?紅拂沒有爭辯,也沒有問,她相信楊素的話必定會有下文。果不期然。楊素沒等紅拂開口,接著說出下面這故事:

“你十二歲來,那是第二次。你第一次來,在二十年前。那日三更,七夫人臨產,叫人去喚醫師。管家開啟府門,聽見嬰兒的啼哭,順著聲音望去,看見門洞裡有個包袱,包袱裡有個剛剛出生的女嬰,那就是你。包袱裡還有一樣東西,就是你手上的塵拂。

“‘婉兒’本是準備給七夫人懷著的那女孩兒的名字,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