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完美的軌跡,劃過長空,齊刷刷的掉頭向下,如蝗蟲鋪天蓋地,如冰雹冰冷無情,兇狠狠的俯衝而下。
此時,姚平仲率領的姚家軍,正處於种師道軍陣前方八十步到一百步之間,正是種家軍頭撥箭雨的覆蓋範圍。
不過,即使如此,姚家軍的全部將士,也沒有一個恐慌和逃跑,更沒有一個減慢衝擊的速度。依舊緊緊地跟隨這他們的主將姚平仲,抬槍衝刺。
如雲如蝗的箭雨落下,當時百來個騎兵就被射中了面門,眼睛等致命之處,從馬背上摔倒下來,更有數百軍兵,雖沒被射中要害,可身上的甲冑縫隙,也被射入了箭矢,掛在身上,雖然不像刺蝟,可卻也是有些向舞臺劇中裝扮大樹的背景演員。可這些中箭的姚家軍,卻也如那些扮演背景的道具演員一般,在這個生死血火的舞臺上,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一往無回的繼續跟隨著他們的主將姚平仲。
百步之內,面對騎兵的衝刺,普通部隊的弓箭手,只能射出兩箭,兩箭之後,弓箭手也只能後退或者淪為步兵作戰,而種家軍的弓箭手,都是嚴格訓練出來的,其射速雖然不如花榮等絕世射手一般,可這騎兵的百步衝鋒,卻足夠他們射出三箭。而這三箭之中,若是敵軍的騎兵稍有畏懼,稍有慌亂。那都足可讓這些種家軍的精銳弓箭手,再射出一箭。
而這未戰之前的四波箭雨,那已經足以將大部分的敵軍射殺。尤其是面對那些甲冑不太精良的西夏騎兵,更是如此。
可這一回,姚平仲的姚家軍。雖然沒有過王侯,沒正式被大宋承認為將門。可畢竟也是世代鎮守西北的武將世家,家族數代人經營積累的姚家軍,那盔甲裝備,那也是頗為精良地。雖然還比不得種家軍重金打造的王牌驃騎軍的雙重盔甲,可對弓箭也是很有些防禦力的。
更為主要的是,這些姚家軍將士,全都視死如歸,面對如蝗的箭雨,沒有半分退縮的,這正面迎接頭上落下的箭雨機率又小了一些不說,可供種家軍射擊的時間,自然也是更短了。
故此,種家軍的弓箭手面對其他騎兵,能射出三箭,乃至四箭,可面對姚家軍這支勁旅,卻也依舊只能射出兩箭。一箭仰射,一箭平射,兩箭過後,為免弓箭手直接面對姚家軍的騎兵衝刺。种師道也只能喝令弓箭手退後,長槍兵上前。
“蹲身舉槍!”
當姚家軍衝過兩撥箭雨,距離种師道軍陣不過十餘個馬身的時候,剛剛撤換下弓箭手,露出長槍兵一字排開的种師道,再次的大喊了一聲。
而隨著种師道的一聲令下,那剛剛露出的頭一排長槍兵,當即毫不猶豫的,就在這生死立分的戰場上,深深的蹲了下去,手中的長槍,槍柄杵地,整個身子牢牢的把持住槍身,使長槍成四十度角的向前探出,森嚴的形成了一道槍陣。
不動如山!
兩米五六的長槍,斜斜的探出,不用扎刺,那就是對奔襲而來的戰馬,有著最大的殺傷力。而那些種家軍將士的蹲姿,除了是他們把持的長槍,穩固無比的定在了地上,不畏懼正面的撞擊,更讓這些蹲下計程車兵,沒有任何害怕逃跑的可能。
他們身後,更有一排平舉長槍站立計程車兵,只要他們在種師道喝令後,沒有蹲下舉槍,那當即就會被背後的軍兵刺死,由背後軍兵頂替戰陣的缺口。
當然,長期的訓練,以及上下一心,也沒有一個種家軍的將士願意如此不名譽的死去。何況,步軍面對騎軍的衝殺,也唯有拼死的槍陣,才能威脅到敵軍。
而相對於種家軍步軍長期面對西夏騎軍養成的豐富作戰經驗。同樣是西北邊軍的世家大將,姚家軍卻也是同樣有許多應對騎兵的經驗,卻是少有騎兵對敵步兵的經驗。畢竟西夏軍隊,即使一個牧民,那都是騎馬的時候多,地上行走的時候少。
故此,當他們面前驟然閃現的槍陣,他們卻是根本連躲閃的念頭都來不及產生,就一頭撞了過去。
除了那領先的姚平仲,反應迅速,雖然只是一條胳膊好用,可仍然,單臂一揮,挑飛了面前的槍陣,衝殺如敵陣。餘者,卻是全無例外的,均是一頭撞在了種家軍的槍陣之上。
立時間,數百匹戰馬,都被長槍扎透,凌空架在了幾根長槍之上。
當然,也有那戰馬只被一兩根長槍扎中,長槍吃不住力氣,攔腰折斷,那戰馬死屍落下,把那持槍軍兵砸在底下的。
不過,那些落馬的騎士,卻沒有一個能逃過那些蹲地槍兵之後的槍兵突刺。
只是眨眼的工夫,兇悍無比的姚家軍,就已經被種家軍的步軍,化作了歷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