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相開顏。金黃的花蕊襯著斑斑點點的五顏六色,配著鮮鮮嫩嫩綠色的枝葉,在清風吹過的灑滿晚霞的黃昏是那麼的令人神往。這是他們逃難以來見到的最最美麗的景色,陳賡生陶醉在這一片金黃的世界,以為自己走到了夢中的桃源,卻分明聽到了大家真真切切的聲音。艾山江夫婦置身於這樣的美麗世界,立即高興的跪倒在那裡滿眼流著淚,嘴裡不停的念著誰也聽不懂的經文。翠花和春桃興高采烈的去摘花了。“庚生,我和春桃去摘花了!”這是陳賡生聽到的翠花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隨即他看到翠花領著秀秀、春桃領著福瑞朝漫山遍野的山花奔去了。幾個男人躺在柔軟的草地上舒舒服服的睡去了。他不再夢見桃源,因為這裡已經是桃源,他不再夢想世外,因為這裡宛若天界。他沐浴著花朵的清香睡得比任何時候都要踏實!
然而世外的桃園裡也少不了應有的嘈雜,睡夢中的陳賡生彷彿聽到了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聽到了女人的一聲聲叫喊,聽到了原本不屬於這個美夢的聲音。他蹙著眉頭想著這聲音不應該在這世外桃源裡響起,他使勁的想著聲音的來源卻一下子在睡夢中驚醒,一種從未有過的驚恐襲上他的心頭,佔據了他的全身。“翠花、翠花”,他大聲的叫著、喊著,悲涼的調子盤踞了整個山頭。他朝那片爛漫的山花跑去,朝疾馳而過的馬兒跑去。
可是太晚了、一切都來不及了,縱然他已經用盡了全身力氣奔跑,可是這個速度遠遠跟不上駿馬的疾馳,最終他只能徒勞的佇立在一片奼紫嫣紅的美景裡,看著遠去的馬兒一陣陣遺憾、一陣陣惆悵,一陣陣莫名的悲哀。突然他清醒了,他茫然四顧於爭奇鬥豔的花紅裡,恐懼再一次佔據了他的胸膛。“翠花在哪裡,春桃在哪裡,孩子在哪裡?”他茫然而又不知所措,只能徒勞的跑來跑去一遍一遍的叫著他們的名字。
他終於聽到了有人回應他的聲音。他循著聲音跑過去在一片茂盛的油菜地裡看到了顫抖不已的春桃緊緊摟著受了驚嚇的福瑞
“翠花呢?秀秀呢?”他迫不及待的問著。
“她們、她們、她們被&;#8226;&;#8226;&;#8226;被剛才那些騎馬&;#8226;&;#8226;&;#8226;騎馬的人&;#8226;&;#8226;&;#8226;的人&;#8226;&;#8226;&;#8226;抓走了!”春桃斷斷續續的說著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了下來。聽到這話陳賡生猶如晴天裡來了一個霹靂,頭腦一陣雷電閃過瞬間好像忘了自我的存在。是春桃艱難的爬起來扶住他的。此時的春桃已不再顫抖,強大的害怕已經瞬間轉移開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要讓陳賡生堅強起來。
“我們到了這裡,福瑞突然說他肚子不舒服,我就帶他到稍遠的油菜地裡了,可是福瑞剛蹲下來,我就看到一些騎馬的人過來了,看到他們把翠花姐和秀秀抓到了馬背上馱走了。我聽到了翠花姐的叫喊,可是我不敢過去,我抓著福瑞害怕的蹲在那裡,一句話也不敢說,我們都嚇傻了,我們什麼都不敢做、什麼都不能做。”陳賡生聽得清清楚楚,曾經佔據了他全身的恐懼剎那間轉化為一種無以復加的、徹頭徹尾的悲哀。他難過的幾乎要掉下眼淚,一遍一遍的叫著“翠花、翠花”,卻沒有一點聲音,只有響徹在山谷回應著“翠花、翠花”的聲音。
小黑子他們也跑來了,富榮一聽媽媽和妹妹被抓走了立即就害怕的哭了起來,春桃將他摟在了懷裡一遍一遍的安慰。瘦子叔發話了,他說翠花一定被土匪捉走了,這一帶土匪出沒比較頻繁,一定被他們抓走了。艾山江夫婦不停的在那裡禱告,他們說要用真心感動真主,讓罪惡遠離人們。陳賡生聽著心越來越沉,嘴裡卻不住的說著“我一定要找到她們,一定要找到她們。”
尋找翠花和秀秀是一件艱難的事情。幾個人在嘉峪關縣城及附近轉了足足有一個月時間卻沒有一點線索。首先放棄的是瘦子叔和小黑子,他們說現在丟個貓或狗之類可能比較容易找到,可是一個大活人不見了卻行蹤難覓。“不找了,我們到別處去吧,如果她活著一定會找我們!”瘦子叔安慰著陳賡生,陳賡生卻一下子吼了起來。“她們一定活著、她們沒有死,我一定要找到她們!”。於是大家又接著找了,在嘉峪關一帶又呆了一個月時間。夏天是陽光燦爛的日子。陳庚生的心情卻依然陰鬱,親人一個接一個從他身邊走開,他感覺到了難以名狀的孤獨。有時看到富榮在那裡忙乎,他會情不自禁的叫出紅紅的名字,富榮看著他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