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一起走入。
輕柔地將若盈平放在榻上,蘭姨輕輕撕開她的衣襟,大片血跡讓蘭姨不由驚呼。長箭沒入胸口,股股殷紅的鮮血染紅了束胸的布條,若盈雙眉緊皺,冷汗連連。
軍醫年約五十,頭髮有些發白。他俯身仔細檢查了傷口,開口道。
“這傷口再往下半分,我們就得問閻王要人了。好在箭頭沒毒,不幸之中的萬幸!只是營中的麻沸散已然用盡,拔箭之苦實在非常人能忍受的。”
軍醫略微遲疑地望向若盈纖細的手臂和單薄的肩膀,他跟隨袁將軍多年,是除了蘭姨、霍明之外唯一清楚若盈女兒身的人。沒有藥,這個瘦弱的女孩怎麼抵禦拔箭的劇痛!
“拔……”若盈迷糊中聽見他們的對話,輕聲呢喃道。
軍醫微微頷首,拖得愈久,痛楚只增不減。半晌,當機立斷。
“用乾淨的布條讓她含住,免得待會她誤傷口舌。”
示意霍明按住若盈的肩膀,蘭姨急忙打來清水,軍醫將匕首在火中反覆烤了片刻,面色一整。“開始罷!”
第九章
第九章
霍明依言壓住若盈,蘭姨將一塊乾淨的布條塞入若盈的口中,一邊不停擦拭她額上的冷汗。
阮軍醫凝神,緊握匕首,沿著箭頭劃開血肉,撕開一個口子。
若盈身子一僵,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口中不斷髮出“嗚嗚”的響聲,神情極為痛苦。蘭姨揪心地握住若盈的手心,一遍一遍祈禱著,闔上眼唸唸有詞。
軍醫再劃開一刀,殷紅的鮮血從十字的傷口湧出,他迅速拔出長箭,在傷口上撒了大把已經碾碎的藥草。
若盈只覺胸口灼熱,燒得她疼痛更烈,不由掙扎起來。
霍明用力按住她,軍醫繼續撒上其他的藥草,額頭也不禁佈滿了汗珠。
血漸漸止住,若盈在極度痛楚中終於暈死過去了。
軍醫取出乾淨的長布條,熟練的包紮好傷口。嘆了口氣,隨手擦了擦汗,道。
“傷口不能碰水,接下來一天不發燒的話,她的性命就無礙,否則就要看天命了……”
蘭姨唇瓣微顫,輕柔地給若盈蓋好薄被。
“霍將軍,你忙了一夜,去休息罷,有我守在此處就可。”
霍明點點頭。
掀開帳幕,主營帳被包圍了好幾圈,人頭洶湧。
“將軍,少主如何了?”
“霍將軍,少主還好嗎?”
“少主的傷能治好麼?”
霍明抬手撫額,喝道。“少主沒事,但需要靜養,都給我離開!”
士兵們眉開眼笑地三三兩兩地走開了,一個嬌小的女子怯怯地問道。
“將軍,讓如兒進去照顧少主好嗎?少主是為了救我們才受傷的,如兒想幫忙。”
“不行!”
見如兒驚訝地望向他,霍明知道他反應過大了,窘迫地咳嗽了一聲。
“帳內有蘭姨照料,如兒就不必費心了。軍中傷兵過多,軍醫那裡人手不足,如兒去幫手可好?”
如兒眨了眨大大的眼睛,輕輕點頭。
霍明笑著摸摸她的頭,讓她去軍醫那裡報到了。轉身喚了他身邊的兩名得力副將,守在帳前,命令道。
“除了我、蘭姨和阮軍醫,任何人不得進入主營帳。你們兩人也不可,這是軍令!”
副將雖心有疑惑,仍舊毫不遲疑地聽令,立於帳前。
漆黑的夜幕中,緩緩透出一絲紅光。漸漸,一輪紅日躍上地面,驅散一切陰蠡,讓陰暗染上一層暖意。
霍明沐浴在朝陽中,情緒複雜。
當初決斷地將若盈扯入戰圈中,他,是否錯了……
很不幸,若盈的傷口在軍醫百般小心的照料下,她還是發燒了。
蘭姨打了冷水,擰乾布條,擦拭著若盈通紅的小臉。乾裂的唇,低低的喘息聲、嗚咽聲,蘭姨憂心地看護著她,焦慮異常。
若盈沉浸在無邊的夢魘中,爹爹墮崖的慘叫聲,燃燒的村子,斐然哥哥在火中安詳的容顏,蓮姐姐眼角的淚光……
彷彿回到了那一晚,她失去了所有……
似乎變成了斐然哥哥,被熊熊烈火灼燒著,全身撕裂般的痛楚鋪天蓋地地襲來。無力地看著被火慢慢吞噬,那一刻,斐然哥哥是否也感受到如此劇烈的痛苦……
滾燙的淚珠悄然滑落,蘭姨噙著淚,在若盈耳邊一次又一次地喚著。
“若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