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人亡,今天你若不殺我,以後有機會,我還是要抱仇的。”他怒視我:“你這個妖怪,為什麼要來害我們。”
他還是不肯原諒我,不過笙也說得對,他若肯接受我,以後的日子也是困難,我們畢竟不是一類。一樣的種類,共同的處境,終歸會有通融的辦法。
突然,我的眼睛亮了起來,為什麼我沒有想到過這個方法?也許,章巖可以與我在一起,只要我們成了相同的一類。
我伸出手腕,纖細雪白的一段,在明月下映出光華。
“你想幹什麼?”笙吃驚。
不等他躍過來,我已低下頭去,一口咬在腕上。
鮮血頓時汩汩而出,我自己的血液,濃紅近於黑紫,我將手腕貼在章巖的唇上。
“你瘋了。”笙罵我,然而他並不上來拉開,他叉腰站在一邊,不怒反笑:“你這個蠢貨。”
章巖也不同意,他拼命掙扎起來,奮力擋開,“你要幹什麼?”他邊躲邊叫:“滾開。”
我使出全力,撲在他身上,壓住他的身體,把傷口裡的鮮血擠進他嘴裡。力氣正一寸一分的流失,我努力著,能擠多少就擠多少。
他終於被嗆住,大聲咳嗽起來,每咳一記,便有我的鮮血從嘴裡噴出。
笙看準時機,上來將我拖開。我已全身無力,任他拖到一旁,虛弱而歡喜,雖然咳出了一些,章巖還是喝進去了幾口,我滿懷希望的等他變身。
可過了很久,章巖只是不停的喘氣,他繼續冷冷地瞪我。
“你…,你冷不冷?”我顫聲問,記得我才變身時就是冷入骨髓,為什麼他還一動不動,是不是鮮血還不夠?
“你這是在白費力氣。”笙在耳旁不懷好意的笑起來,他悠悠地瞟著我:“你變身了幾年?能有多少力量?朱姬,對於這一族,你不過才是個嬰兒,區區幾十年的積累,你又能學到些什麼?”
“為什麼?”我開始覺得不妙,章巖並沒有變化,他額上的傷口仍在隱隱出血。
“反哺是一件非常複雜的事情。”笙微笑,他自顧自伸手將我額上的散發理順:“吸取與哺入的過程與份量在每一個人身上各不相同,知道麼,你並不是我第一個挑上的人,在你之前,已經有過三個女子。”
他語氣平淡,在我耳裡聽得猶如雷鳴,我勉強鎮靜,從嘴裡擠出話:“那三個女子呢?”
笙不回答,他看看我,依舊是那抹嘲笑,然而轉頭去看章巖。
順著他的目光,我發現章巖有些奇怪,他彷彿正一點點僵硬起來,我看到他臉上的肌肉在突突地抽動,似乎是想說什麼,可嘴角眉梢,死沉沉的一片木訥。
“怎麼回事?”我焦急,撲過去扶住他:“他怎麼了?”
“沒什麼。”笙毫不在意:“不過,我好像忘記告訴你了,雖然人血美味,但我們的鮮血對於人類,是不可能接受的東西,反哺過程中稍有差池,你的鮮血便是他的毒藥。”
他輕輕鬆鬆地走過來,低頭看章巖,又向我一笑:“快了,馬上他渾身的鮮血便會一寸寸的凝結,直到最後,他整個人會變成石頭一樣的堅硬。”
看著我絕望的眼神,他猶覺不夠,索性湊到我面前,微笑著又加了一句:“朱姬,感情有什麼用?正因為你的特殊看待,他才會走到這一步。”
我只是傻傻地看著他,精緻流暢的輪廓,眼底裡暗湧著誘惑,這張玲瓏的唇齒曾許我以長生及永遠的美貌,可是現在,他說到毒藥。
再低下頭來,章巖已經死了,一手垂在胸前,另一手半伸向天,像是要抓住些什麼,他的嘴唇微啟,言若未盡,可是他想說什麼呢?在那臨死前的一刻?
我流不出淚來,只好俯下身去,將面頰貼在他胸口。
笙說得沒錯,正是因為我,他才會到這樣一個地步。
要不是我的跟蹤,笙不會去找他,盈盈也不會死,他的母親也許會長壽,而章巖更不可能被我的血毒殺。
他說:“你為什麼要來害我?死在你手裡,算我咎由自取。”
可是咎由自取的不是他,是我,他死了,不過一瞬間的事情,世上既然有吸血一族,便定會有轉世輪迴,在下一世,他會毫無回憶,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而我,將要面臨無盡的長夜,於寂寞中想念他至瘋狂,算到了底,這筆帳還是我欠他的更多。
我心灰意懶,緊擁著他石頭一樣的軀體,如擁著一個夢,然而,卻再也不可能實現。不知過了多久,遠遠隱約傳來雞啼聲,笙立刻上來拉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