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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明明她是不祥之人,是天煞孤星!

農村的旱廁建在豬圈邊上,挖個坑,蓋個板,弄兩塊青石板做墊腳石就算講究人家。錢多多捏著鼻子忍著臭氣打掃好,見鬼的母豬又開始哼唧哼唧要食吃。劉氏早已歸家,罵罵咧咧:

“吃的多不做活,叫你洗個衣服你能拖上三個時辰。死妮子,還不去打豬草!”

錢多多跨上籃子,悶不吭聲往外走,劉氏仍不解氣,趕上打了兩巴掌:“叫你拉個臉子給我看!”

她走出去老遠,猶能聽到她在罵:

“比豬都能吃,讓她乾點活就給臉色看。我給你吃給你住給你穿,上輩子欠了你不成……”

村舍相鄰不遠,更談不上隔音效果,隔壁的香嬸兒在院裡摘菜,見她走過來,笑著:

“二妮兒打豬草啊?”

錢多多看了她一眼,繼續走。

香嬸兒不在乎她有沒有反應:“咋不見葉兒呢?你嫂子也忒偏心。你吃住又不花他家的錢,你娘還白送個半大小子來幫他家做活。她賺著你的錢,整天折騰你。哎,可惜你娘離得遠,也不知道,可憐的孩子……”

錢多多又看了她一眼。

知道我可憐,你咋不為我說兩句話?劉氏打我的時候也沒見你勸勸?

這些村人既嫉妒劉氏得錢,又對錢二妮兒心存成見。偶爾說個話還成,說到為她出頭,或者邀請她去家裡坐坐,卻是萬萬不肯的。錢多多對此深有了解,也不理她,徑自走開。

打好豬草,剁碎餵了豬,又去燒火,幫劉氏打下手做晚飯。吃過晚飯又燒了一鍋水供錢滿山燙腳,洗碗擦桌子掃地面,把雞關進雞籠,這才回到房間喘口氣。

洗腳擦身,鋪好白天曬過的稻草,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蟲蛇,又鋪上破舊但柔軟的床單,剛想脫衣睡覺,外面有人敲窗,壓低了聲音:

“二妮兒,睡沒?”

是林小五的聲音。

她走到窗前,開了一小溜縫。

月光下,林小五的臉模糊不清,只隱約是笑著的,遞過一個紙包:“哪,就知道你晚上沒吃飽肯定餓的睡不著。”

說完轉身走去柴房。

她望著門扉破爛四面透風的柴房,開啟紙包,嗅著香氣,說不清心頭百般滋味。

瞪著甜餅半天,忍不住誘惑,連水也沒得一口,惡狠狠的吃了進去。

半夜,村莊靜悄悄,錢多多驚醒。

她是渴醒的。喝了杯涼白開,想了想,還是決定去個茅廁。

披上外衣走出房門,月亮掛在山頭,映得地面銀白。村莊各個角落都處在寂靜的黑暗中,而錢葉兒的房間居然亮著油燈,隱隱傳出細碎模糊的說話聲。

她站在原地靜了片刻,躡手躡腳走到窗下,蹲下。

“那三個甜餅你給了林小五?”說話的是劉氏。

錢葉兒嗯了一句。

劉氏恨鐵不成鋼:“他一個連自由身都沒有的窮小子,你巴結他作甚!”

錢葉兒彆扭著不說話。

劉氏警覺:“你對他……”大驚失色:“你可別昏了頭!莫說他林小五是個瘸子,還是個奴僕,就算他是自由身,也配不上你!”

錢葉兒羞赧:“嫂子你說什麼呢!我有婚約……”

劉氏哼道:“什麼婚約!如今他家敗了,更加配不起你,我正想辦法退親呢。”

錢葉兒不允:“嫂子這話說的糊塗。退親名聲可不好聽。”

劉氏冷哼:“有什麼關係!我和嬸孃說過,讓她幫你留意城裡需要納妾的大戶,等你當了妾,吃香喝辣,誰不高看一眼?誰又敢說一句閒話?”

錢葉兒低頭半晌,方問:“嬸孃怎說?”

劉氏撇嘴:“她能有甚好說。不過勸我大戶人家不好相與,要我正經與你找戶人家聘做正頭夫妻罷哩。其實又和她有甚關係,不好相與?總也是吃喝不愁穿金戴銀,也不枉嫂子寵了你這些年!”

想想,又固自嗤嗤笑:“你道她講什麼?”

未及錢葉兒反問,道:“她講大戶人家納妾,要麼在教坊裡挑那能歌善舞的小娘子,要麼家中丫鬟收房,卻沒個在鄉下女子裡挑選的道理——她哄三歲黃口小兒罷哩!鄰村黃賴頭家的女兒,可不就是託了牙婆,被城裡大戶人家納了妾,前陣子回孃家,風光著哩……”

她見錢葉兒半晌不吱聲,又警告:“你將來可是要嫁與富人家的,萬萬不可對林小五生出別樣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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