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正要臨危拼命,殺一個撈老本,再找機會逃命,站住了。
驀地,前面十餘丈枯草之中,突然吱呀一聲,搖出一隻尖頭小艇,順水飄下。
艇前,一個身穿兩截棉襖褲,打著赤腳的中年漁夫,手搖兩隻短漿,頭戴大笠帽,一面輕搖雙漿,一面唱道:“漁翁夜傍西巖宿,曉汲清湘燃楚竹。煙消日沒不見人,唉乃一聲山水綠,回看天際下中流,崖上無心雲相逐。”
中原記意力特強,大叫道:“易前輩,請……”
漁人正是華容漁隱易宣,他也聽出了中原的動靜,似箭射來,輕叫道:“上,快。”
艇首持篙的正是易姑娘香群,她喜極大叫:“啊!是祝……”
“丫頭,噤聲。”華容漁隱低喝。
中原飛躍上船,小船立即掉首,水聲籟籟,小船似若破空而飛。
“易前輩,岸上那人……”中原想提醒華容漁隱。
華容漁隱用一聲朗笑打斷了他的話,說:“我知道,他叫太湖神鮫安天龍,水上功夫不作第二人想,十分可怕,但請放心我和他鬥船不鬥水,而且這兒有朋友接應,別理他。
“謝謝易前輩與易姑娘臨危援手之德。”
三匹馬躍下河岸,安天龍叫:“舟子,將人留下。”
華容漁隱將船下放,哈哈大笑道:“安天龍,你這條神鮫怎麼不下水?哈哈。”
“閣下是誰?”安天龍飛躍下馬怒叫。
“哈哈,老爺生長在湖邊,不貪利來不好名,姓安的,你這條鮫如果追得我這條船,我的紅貨是你的,我只好關門大吉,丟船了事。”
“亮萬,你是道上同源?”
“這條河上大谷山,下流入穎水,距太湖十萬八千里。不同道亦不同源,回去吧,奪下買賣如同殺人父母,咱們留一份交情。”
“狗東西,你可惡,居然在我安天龍面前……”
安天龍一面罵,一面向水邊搶,罵聲未完,上游枯草中突響起宏亮的微笑,有人叫:“呵呵,誰到咱們許州來撒野,衝我水龍神而來,看誰水上能耐了得,水底見真。”
直震耳朵,款乃一聲,射出一條小船,一人操漿,一個白髮老兒身穿青衣水靠,手執龍鬚刺,站立船首掀須大笑。
下游三五十丈叢草中,也駛出一快艇,艇上也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半百年紀,身材修偉,穿青衣水靠,手執分水刺,站在船首迎風搖擺,敞聲大笑叫:“孽龍,見者有份,你忘了我魚鵬子啦,算我一份。”
水龍神介面道:“哈哈,少不了賢弟你一份,這條河再過兩個月要結冰,玩水的遇上冰如同老牛上了樹,咱們乘早鬆鬆筋骨,瞧,魚來妙呀。”
“哈哈,妙,真妙。”魚鷹子也笑。
安天龍確想下水出口怨氣,但另一位馬上人叫:“天龍兄,算啦,即使斃了這兩上老匹夫,也會讓點子溜掉,何必和他們一般見識?咱們日後再算。”安天龍想想也對,便向河中叫:“諸位,咱們都是水上朋友,後會有期,今天的帳以後算。”
說完,飛身上馬,抱著衣服策馬走了,船上的魚鷹子哈哈狂笑,大叫道:‘姓安的,放你****狗屁,你太爺我一生行俠仗義,從未做賊,你小子怎能血口噴人認朋友?你給我跳下水來,淹死你這個賊王八。”
可是安天龍三人已驅馬躍上河岸,狂奔而去。
三條小船折嚮往上搖,中原喘出一口大氣,向易宣父女重新道謝,並向左右兩條船上的人抱拳行禮,稱謝不已,水龍神哈哈大笑道:“哥兒,如果那傢伙下水,咱們實在有點難以應付,嘿,你貴娃?怎會與那宇內聞名的大盜結仇?”
中原抱拳再次行禮,說:“晚輩姓祝,名中原,還沒請教諸位老前輩大名,失禮之至。”
“什麼?你就是祝中原?是在蛇山點破夜遊鷹李詠所設毒謀的祝中原?”
“晚輩正是。”
“哈哈!”水龍神大笑,又道:“這次冒得不冤,正商量尋找你的事,還認為絕望哩!聽到岸上那狗賊用千里之術在鬼叫,知道有好朋友有難,卻沒想到竟會是你。”
華容漁隱一面操漿一面說:“孽龍,少羅嗦,先到你那鬼窩裡歇一上再說。”
“好!快點兒。”
中原卻向華容漁隱說:“易前輩,小可恨不得插翅飛抵邊塞,可否讓小可登岸趕路?”
易香君一直用驚喜交集的目光,含情脈脈的注視著他,她像是換了一個人,比行玩皮刁野的景況截然不同,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