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汝恆恭順地垂眸,“倘若公主殿下留在這處,怕是更危險。”
“此話從何說起?”申屠璃不解地開口,她深知申屠尊的脾氣,今日本想借著壽誕,讓雲景行中毒,那毒一旦滲入體內,便會變得性情暴躁,如此,他便會失去常性,最後自殺而亡,此事便可以告一段落,以此斷了大遠國的念頭,雲景行在一日,大遠國如今的新皇便會有所顧忌,對大驪國始終心存忌憚,可是,如今,申屠尊的計劃卻被玉汝恆破壞,她無法想象,依著申屠尊的性子,會如何對付玉汝恆,想及此,她便心有不安,對玉汝恆甚是擔心。
“公主殿下,奴才自有法子,您倘若在此處,景帝之事便與您有牽扯,到時,不止是奴才,您也會受到牽連。”玉汝恆覺得此事並非表面上看著那麼簡單,對雲景行下手的未必只有申屠尊。
申屠璃見她面對性命攸關之事,依舊錶現地如此淡定,“你當真能應付?”
“公主殿下不相信奴才,也要相信公主殿下看人的眼光。”玉汝恆看向申屠璃,不緊不慢地開口,隨即將懷中的玉肌膏遞給她,“這是奴才適才服侍公主殿下所用的玉肌膏,您回宮之後,記得再塗一次。”
申屠璃探究地看著她,過了片刻,便垂眸應道,“既然你有主意,那本公主便不逗留。”
她說罷瞟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雲景行,看向玉汝恆,“你好自為之。”
“奴才恭送公主殿下移駕!”玉汝恆垂首行禮,側眸遞給富春一個眼色,富春便側著身子引著申屠璃離開。
占星臺處,壽宴伴隨著一片歡聲笑語中結束,似乎適才雲景行之事不過是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眾人不說,卻也都記在心中,起身行禮,散席離去。
申屠尊率先踏出占星臺,與皇后一同乘坐鑾駕離開。
季無情立在一側恭送聖駕,起身時,便看到司徒墨離斜靠在白玉石柱上,雙手環胸,手中的摺扇合起,一下一下地晃動著。
季無情面色冷然,硃紅蟒袍,長身玉立,那殷紅的唇越發地襯托著他那俊美的容顏多了幾分的妖嬈,只是那雙眸子卻冰冷刺骨。
與申屠尊在一處太久,變得亦是陰晴不定,高深莫測,面對任何人,他從來都是冷冷冰冰,沒有絲毫的和善。
“墨世子倘若再不動身,便要等明日才能出宮了。”季無情立在司徒墨離的面前,冷聲提醒道。
司徒墨離悠然自得地上前,俊雅的容顏噙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那笑意見透著意味深長的詭異,他緩緩湊近季無情,帶行至距離季無情不到半步時,輕輕地嗅著他身上的氣息,接著瀟灑地展開摺扇,慢悠悠地搖晃著,將季無情上下打量了一遍,直至行至他的身後,瞅了一眼他微微翹起的臀,鬼魅一笑,“季督主的血還真冷,不過這氣味聞起來有些乾澀,下次享受的時候,還是備些丁香油的好。”
季無情耳邊傳來司徒墨離漫不經心地話,脊背一僵,眸光碎出一抹寒光,卻站在原地並未應答。
司徒墨離不羈地揚聲一笑,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愜意地搖著摺扇,那笑聲迴盪在永巷內,透著森森地寒意與嘲諷,竟是那般的聲聲刺耳。
季無情深吸了口氣,轉身冷視著司徒墨離消失在永巷的身影,眸光一沉,他怎得知道那事?難道他看到了?
如此一想,便想起玉汝恆那張讓他恨不得一口吞掉的可惡的狡詐容顏,他隱藏與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抬步便向西華門偏值房走去。
待申屠璃離開之後,玉汝恆行至雲景行的身旁,“景帝可醒了?”
躺在床榻上的雲景行緩緩地睜開雙眸,那眸光閃過一抹不自然地神色,慢慢地自床榻上坐起,玉汝恆上前將圓墊放在他的身後。
雲景行抬眸注視著她,原來她對他的好,是源於另外一個人,那個人是誰呢?他可認識?
玉汝恆立在一側,見他氣息平穩,低聲道,“景帝是否一早便知曉那池內有毒?”
“恩。”雲景行微斂著雙眸,聲音依舊那般的淡然,仿若沒有一絲的氣力。
“景帝又怎知奴才會前去相救?”玉汝恆在回來的時候,便已經知曉雲景行是故意跳下占星臺。
“賭。”雲景行抬眸看了她一眼,也許,在她第一次出現在自個面前的時候,他便已經從內心深處為她敞開了一扇門,只是那門經過後來的種種,又再一次地合起,直至適才她又一次奮不顧身地擋在他面前的時候,那扇緊閉的門又再一次地開啟,他不斷地問自己,她真的能相信嗎?最終,他還是選擇了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