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寧揚著頭,挺著豐滿的胸/膛,“有甚不好辦的,兵來將擋,水來土囤。不就是這麼點小事……”還要再說,竟發現凌德愷已經睡著了,迷迷糊糊間嘴唇蠕動著,“兒女大了不由人,個個都不聽話。”他想說:還是學文老實,這麼多年就沒與他惹出半點麻煩來。
神寧給他蓋上被子,“大理寺卿以為躲就能躲得過。這件案子,還得他接手,只有他接才辦得公道。”這傢伙在大理寺呆了這麼多年,也斷了不少的案子,素有“青天老爺”之名。因著這個名聲,他哪邊也不靠,就靠著皇帝就平安無事,誰也不能拿他怎樣。
大理寺卿的後面是刑部尚書、是皇帝。
昌隆帝不許人動這兩個人,是因這二剛正不阿,行事磊落。
神寧輕嘆一聲:“我的駙馬,本宮要你去是投石問路,想知道大理寺卿對這案子的態度。”如果坦然接了,反而容易應付。若是不接,她就得另想辦法。反是大理寺卿這回避的樣子,讓神寧有些摸不著頭腦。
夜色中,袁小蝶正在與雲羅稟報新打聽到的訊息。
“上午,神寧駙馬爺凌德愷約見了大理寺卿、少卿等人,大理寺卿一早入宮辦差,未曾赴約。”
雲羅早前未曾留意,現在想來只怕這事還能鬧得更大。“鄭貴妃派身邊的大太監逼迫大理寺卿接這案子?”
“是。這是昨日下午的事,整個皇城都傳遍了,現在大家都在說,韓小姐燒香回府途中遇賊匪失節、候小姐深閨被辱、程四小姐賞花會與小廝私通……件件都是昭寧郡主所為。公子,這回只怕神寧母女要身敗名裂了。”
神寧到底是昌隆帝的胞妹,就算凌雨裳真做了這些事,只怕最後也會不了了之。“神寧可不容易應對。”她理著衣袖上皺褶的地方,“有幾種狀況發生:一、神寧肯定會入宮訴苦,皇帝將這案子給壓下;二,來招禍水東引。大理寺接手了,但是神寧府把凌雨裳身邊的人給推出來,說是她們忠心凌雨裳,看不得她痛苦,她們揹著凌雨裳做的;三、尋人頂罪,在未審理案子前,有人伏罪自認是他們所為。”
就算傳得再沸騰又如何,還是有法子應對眼下的危機。
袁小蝶道:“以屬下之見,神寧府不會貿然使第一種法子,定是第二、三之中。”
凌德愷請大理寺官員吃飯,求情是其次,這是神寧在試探。神寧想知道大理寺對這案子的態度,要是大理寺卿接手爽快,頗有想盡快了結這案子的意思,神寧就得尋出一個替罪羊,推出去送死。
若大理寺卿拒絕,就是不想接手,這案子拖得越久,對凌雨裳的名聲越不利,沒有人願意娶一個心腸歹毒的女子。這就如神寧求皇帝壓下此案一樣的麻煩,神寧不願意這麼做。
最終接手,卻拖延了幾日,就給了神寧喘息之機,她足可以利用被拖延的幾日做文章,尋找可以洗脫凌雨裳的人證、物證,甚至還可以反咬一口,說鄭府誣陷、說程家人破壞她女兒的名聲。
雲羅眸光裡掠過一絲異樣,“小蝶,你找幾個可靠的人把訊息放出去。”她附在袁小蝶的耳邊,細細地說了一遍。
袁小蝶頷首。
當明日一早這些訊息惹得滿城皆知時,神寧能做的已在百姓間傳開,當人們認定凌雨裳仗著母親是大公主的身份,為非作歹,陷害官家小姐等。
雲羅仰望夜空,尋覓著最亮最美的星,母親定是化成了天上最亮的星,一直在這樣的夜空裡靜靜地看著她。
母親,雲羅還你公道,雲羅給你報仇,你等著她,害得你丟了性命的人,也會自食惡果,我定要神寧府身敗名裂,讓他們痛苦難當。背叛、屈辱、失望……最後被懊悔所替代。
而此刻,豫王府內,六公子正與梔香痴纏。
芙蓉帳內暗夜短,紗帳起舞,錦衾浪翻。
小耳房丫頭值夜榻上的千綠一次又一次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聽到內室的聲響,卻一次又一次地控制不住。
梔香!梔香!千綠反反覆覆地念著這個名字,在心裡罵了無數遍。
在梔香沒來前,陪著六公子身邊的原是她。
這丫頭仗著比她生得好看,竟一點點奪走了原屬於自己的寵愛。
突地,千綠似聽到一陣異響,即便在內室的嬌喘淺嚀間,這聲音就似屋頂跑過的老鼠,隱約還有琉璃瓦斷裂之音,“誰?”她喝問,正要再呼第二聲,只見眼前劍光一閃,“啊——”的一聲慘叫,一個二八少女頓時命送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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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