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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上有礦石,開挖的時間不算短了,公路就是因為礦石才修建的。下行的路邊到處是開挖過的山洞,山洞有大有小,有的洞只有弓身才能進入。可以想象,瘋狂開挖的時候這裡多麼熱鬧,而今大約沒有礦石可挖了,或是賺不了錢,總之,這裡的人們都跑到外面打工了。因此,山岩上除了留下亂七八糟的痕跡外,就是冷冷清清,連鬼都懶得來光顧。

11 人可以像一隻螞蟻(3)

再往裡走,峽谷越來越高,深淵下的江水越來越急。走進峽谷深處,心裡不免有些心虛。更沒想到的是,山路已經到了盡頭,前無去路,後退不能,此時此刻,我真想說一句,難道老天要斷我去路。焦急中,我順著山腳艱難地向前挪動,希望能有奇蹟發生。

突然我發現大山下的亂草叢中冒出了兩間簡易的房屋,在這深深的峽谷裡能看見當下人類居住的標誌,對一個行走在野外的人無疑有了一種安全感。我走上前去準備打聽有什麼辦法可以不走回頭路。剛剛接近那房子,突然一條大黑狗從某個角落衝出,並兇猛地向我撲來,這深山野谷怎麼會有狗呢。來不及多想就操起手中探路的木棍拼力揮舞,任大黑狗如何撲騰,也奈何不得我。我大喊有沒有人,喊了很多聲,才看見從江底下走來一個青年農民,他奇怪地問道,做什麼的?我急忙向他解釋。估計他見我的樣子也不像壞人,才放鬆警惕。他告訴我,右岸可是懸崖絕壁,荊棘叢生,無路可行,要順河而走,只能過河後朝左岸的崖縫攀爬過去,不然就只有回頭。

我問他,可有辦法幫我渡過河去?我給錢。他沒有說話,徑直走下巖腳底,我跟在他後面,下到離河面只有兩三米後,我看到石凹下有一隻小木舟,旁邊的灌木叢有個圓圓的洞口,很是讓人害怕。我湊近瞟了一眼,斜斜的,深黑深黑。洞口有個小小的發電機,正在發電,估計是用於洞下的照明。我問他,這是在做什麼?他說,老闆挖礦呢。他就是幫老闆打工的,上面那兩間低矮的破房子就是幾個挖礦工人住的地方。他邊說邊往水邊的那葉破扁舟走去,木舟似乎很久沒有人劃過,槽裡滲進了半槽水,他踩在一塊橫木上,示意我走上去推我過河。我有點猶豫,一來怕小木舟出問題,二來怕他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因為他既沒有向我要報酬也沒有與我多交談,我怎麼能不懷疑?但處境由不得我多想,我狠了狠心走上了小木舟。我想,他要真的害我,頂多是把舟推到河心後搶劫我身上的東西,幾百塊錢也就罷了。即使把我弄進江裡,也淹不死我這個水性不差的人。

小木舟在我踏上去時搖擺了幾下就恢復了平衡。到了河心,他並沒有我壞想的跡象。水流湍急,小木舟被衝出去很遠,青年拼命搖劃,10來分鐘後才靠近岸邊。他說,崖上的路非常難找,如果迷路了再回來找他,囑咐我千萬要小心。我拿出10塊錢向他表示答謝,青年怎麼也不肯收,絕對不是那種假客氣。我見他是真的拒絕,加上又是在水急處,小舟不便停靠,沒有敢多推辭,摸了一張名片遞給他後就一步躍到了坎上。他的行為出乎我的意外,讓我感慨萬分。我想留下點什麼,可是能留下什麼呢,現實是我們幫助過的人和得到他人幫助過的我們,隨著時間的流逝,不就像眼前江水一樣流得遠遠的嗎,能留下痕跡的又有多少。突然間,我只想記下青年的名字。我在岸邊喊道:你叫什麼名字啊?他回答:我叫任天洪。我又喊道,你是那裡人啊?他說,我是重慶的。我又大聲說:謝謝你了,回重慶的時候到貴陽給我打電話……不知賣苦力的任天洪是否回過重慶,至今快一年了,可我從沒有接到過姓任的電話。

順著山腳慢慢往上爬,開始還有被人踩過的路痕,爬到半山時,路痕不見了,出現在眼前的是深不可測的懸崖。回頭時已經看不到走過來的路了,渡船的地方早已消逝在背後。

11 人可以像一隻螞蟻(4)

怎麼辦?聽著峽谷裡轟鳴的江水聲,孤獨感立即襲上心頭,全身突然產生了涼意。又乏又餓,卻不知何去是路。無計可施,索性坐在一塊乾淨的石頭上休息。幽靜的峽谷連個小生靈也看不到,窄窄的天空很久都沒有鳥兒飛過,除了谷底江水的吼叫聲,真可謂萬籟俱寂。面對如此的自然環境,坐在石頭上,感到生命是如此的渺小,甚至覺得就是峽谷中的一塊小石頭,一根灌木,一棵小草,沒有了人生命的這種存在狀態。雖然心靈一直告訴我,我是存在的,但此刻的存在多麼無助,猶如一隻螞蟻,大自然隨時都能把你淹沒,而且不會發出任何聲音。我無奈地坐在石頭上,從揹包裡取出臨行前朋友塞給我的乾糧和飲料,慢慢地嚼,然後一骨碌喝完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