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石的傷明顯還沒好,實際上這些天他不斷征戰,還沒惡化就已經是抵抗力強悍了,那條胳膊依然明顯僵硬地垂著,他陰沉著臉站在那裡,明顯心中的憤怒壓抑到了極點。實際上他已經在準備強攻,甚至大量木筏都已經從上游放下來隨時準備強渡,他手下的瘦軍都是遼東人或者渤海人,這些比蕭乾的奚人遊牧民適合幹這個。
只是剛剛下過大雨,山洪爆發水勢太猛暫時等待而已。
然而他卻等來了命令他撤回涿州的聖旨,傳旨的不只是左企弓,甚至還有蕭勃迭和隨行的蕭塔不煙,這就證明這不是左企弓這個漢臣蠱惑耶律淳,而是真正出於耶律淳的意思。
“我要見陛下!”
他緩緩說道。
“大石林牙,常勝軍就在北岸,他們不會讓你進城的。”
左企弓說道。
“那就請君材公轉告陛下,我已經打敗了童貫,南朝軍隊朽爛如腐木,不擋我契丹勇士一擊,十萬大軍崩潰如沙,我們為何要向這樣的對手屈膝?我們為何要向這樣的對手稱臣?我契丹豪傑的雙膝難道就如此不值錢?勝利者向失敗者屈膝求和,天下寧有此事!”
耶律大石帶著悲憤吼道。
“大石林牙,陛下也是為了以後著想,咱們就算勝得了一時,但終究擋不住南朝與女真兩面夾擊,縱然童貫已然敗退,可女真卻逼近居庸關,此時城內又有敵軍盤踞,繼續打下去,城內十幾萬老弱婦孺,終究免不了毒手。咱們的人已經沒有多少了,為了咱們族人不至滅絕,還是嚥下這口氣,說到底咱們的仇敵是女真而非南朝,遼宋百年的兄弟,大遼已亡,咱們歸宋也是正理。”
蕭勃迭說道。
“你受了宋人何種好處?”
耶律大石冷笑道。
“大石林牙,你怎麼憑空汙人清白?我只是說實話而已,這是陛下的聖旨,難道你想抗旨不成?”
蕭勃迭臉紅脖子粗地說道。
“抗旨?我沒見陛下,誰宣旨也不接!”
耶律大石冷笑道。
“大石林牙,老朽說了,常勝軍就在對岸,他們不會讓你進城。”
左企弓說道。
“那我就打過去!”
耶律大石說道。
緊接著他拔出刀……
“契丹的勇士,奚族的豪傑,漢家的男兒,渤海的健兒們,你們已經看到了宋人是如何懦弱,你們願意向這樣的敵人跪下求饒嗎?咱們是勝利者,勝利者決不會向失敗者投降,舉起你們的刀槍,殺過去奪回析津,大遼的日月旗永遠不會落下!”
他吼道。
他身後的蕭輔等人立刻拔出刀,跟著他發出亢奮地吼聲。
其他那些士兵都聽慣了他們指揮,同樣拔刀跟著吼叫,一時間整個接旨的陣型陡然進入臨戰狀態,旌旗獵獵,人喊馬嘶,無數刀槍高舉在半空,那吼聲甚至讓左企弓等人為之變色……
“那個,咱們為何不歸順南朝?南朝有的是錢,聽說他們當兵的光軍餉一年就得五十貫呢!”
一個煞風景的聲音陡然響起。
原本吼叫中的瘦軍,以這個聲音為中心,那吼聲瞬間就開始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