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此刻城外的王躍也傻眼了。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為何還自殺了一個?
“你能明白嗎?”
他問旁邊的史進。
“將軍,末將想那些幹啥?
末將跟著將軍該搶錢搶錢,該殺人殺人,這老傢伙喜歡自己跳下來摔死,那是他自己的事,末將管他為何跳下來?”
史進說道。
“倒也是,我就欣賞你這性子!”
王躍拍了拍他肩膀滿意地說道。
緊接著他跳下馬車,拖著陌刀傲然走向前方,後面一直綿延到龍津橋南邊的人山人海立刻逐漸寂靜。
寬闊的御街上,陌刀在地面拖動的響聲格外清晰。
而城牆上原本還在咒罵白時中這個老東西,寧可死也要甩鍋給他的蔡懋瞬間清醒,戰戰兢兢地看著這個逐漸走近的惡魔,陳東等人也同樣趴在女牆上盯著那鐵塔般的身影。很顯然就像白時中所說的,他們的大限已到,獻出一個帝姬也終究沒挽救這座城市,他們還是要面對這個逆臣的屠刀,但此時也只能拋棄一切幻想,準備在這裡為大宋盡忠了。
這時候他們倒是有點理解白時中了……
能這樣痛痛快快就一了百了,那也是一種福報啊!
然而……
王躍就那麼一直走到距離城牆大約兩百步遠處,然後停下來將手中陌刀往腳下一插……
“臣恆州刺史楊豐,有本上奏!”
王躍大吼一聲。
恆州刺史是之前大畫家給楊豐封的官。
城牆上立刻一片茫然,蔡懋和陳東面面相覷,完全被他搞懵了。
“臣恆州刺史楊豐,受開封九廂八十九坊軍民之託奏請陛下恩准,設立開封公社以安百姓。
開封九廂八十九坊軍民,此前激於義憤,跟隨臣等舉義旗清君側,誅六賊,雖其行為本出忠義,然連日交戰亦於朝中顯貴多有冒犯,縱使陛下開恩大赦,此輩亦難免報復。彼皆位高權重,于軍民有生殺予奪之權,故九廂八十九坊軍民皆不自安,為免日後之禍,欲請陛下恩准,自今以後九廂八十九坊軍民皆行自治。
即脫離開封府管轄。
以各坊軍民各推賢達之人,共同組成開封公社,由開封公社會議於朝廷擇一為其信賴之臣為社長。
如此則民心自安。”
王躍吼道。
城牆上蔡懋和陳東茫然地對視著。
開封公社?
這是個什麼鬼東西?
“楊將軍,你可有奏摺?”
蔡懋喊道。
管他是什麼鬼,只要不是來攻城的就行!
說話間蔡府尹還頗有些幸災樂禍地看了看下面,可憐的白相公依然拍在那裡,這時候都不抽搐了,那身紫袍綻放恍如扣在地上的喇叭花,很顯然弄不好他是跳的有點早了。
虛驚一場啊!
人家不是來攻城的啊!
“有!”
外面王躍喊道。
緊接著他從懷裡掏出一份帝姬執筆的奏摺雙手舉起。
蔡懋趕緊用目光向陳東示意了一下,後者隨即爬到一個狼牙拍上,兩名士兵轉動轆轤,把這個實際上用來砸人的大拍子放下。陳東落地同時吊橋放下,他走過吊橋傲然走到王躍面前,從他手中接過奏摺,也沒敢多說什麼,趕緊轉身走回城下重新踏上狼牙拍升起。
回到城頭之後他把奏摺遞給蔡懋,後者很乾脆地開啟,剛看了不久臉色就變了。
“少陽,此處交給你,老夫須進宮向官家轉交,這逆賊喪心病狂,這種毒計他都能想出!”
蔡懋恨恨地說。
“蔡公,他想做甚?”
陳東疑惑地說道。
“他?他想在這東京城內自立一國!”
蔡懋說道。
說完他看了王躍一眼。
奏摺上寫的就很清楚了,這個開封公社說白了,就是把開封外城從朝廷手中分割出去,然後讓這些刁民們自己管自己,但實際上還是王躍說了算,開封公社自己從朝廷挑選一個他們信任的社長,那這個人除了王躍還能有誰?
然後這個逆臣再帶著軍隊返回燕山府,跟開封公社內外呼應。
朝廷始終被他掐著脖子。
哪天不高興了,他只要讓開封公社封鎖內城就行,朝廷要是敢反抗他就打著維護約定帶兵南下,這樣下去朝廷還玩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