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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水二生同望客回,恰好在街上與白無文、晏之魁對面撞著。雲生連忙避過,白無文早已看見,對晏之魁道:“此人名喚雲劍,與小弟向有口角,不期他逃避於此,如今躲過,慢慢裡再撞著了,與他算賬。”那晏之魁中秋之夜也在醉鄉,不曾認得,倒勸道:“我們哪有閒工夫與這般小人算賬,待今秋拚幾千兩銀子〔惜〕父親宦力做了舉人,不怕這等小人不是我網中魚肉,何用這等時節妨了花酒工夫,與他淘閒氣。”方說得完,轉一條街,又撞見了雲生。那白無文聽了晏之魁說話也就罷了,偏是晏之魁一個家人也有些認得雲生,思量著了,便道:“大爺,這個人我方才看見有些面善,如今想起來,曾在虎丘山上把大爺打倒,又要打小的一干人,正是他。”晏之魁跌腳懊悔不已,道:“既是這等,何不早說?打他個不亦樂乎,以洩我舊時惡氣,可惜當面錯過。”白無文倒道:“晏兄方才勸小弟,小弟思量句句都是好說話。假使要打他,未免要動氣,倘或到婊子家取樂,感了些氣,生起病來,倒是一件大禍了。況且有打他的工夫,我們又到婊子家裡了,豈不是無益害有益?”晏三魁大笑道:“白兄之言,可謂至極,而無加絕妙的了!”說罷,勾了肩,搭了背,嘻嘻哈哈,得意之極,從此不把雲生放在心上。而云生自遇見他兩個之後,對水生說了,時時堤防,絕跡不出門戶,以避小人之禍。

看看秋闈將近,二生臨期抖擻精神,把七篇文字如鏤金刻玉,真是掄元奪魁。三場已畢,揭曉之日,雲生高高中了第一名解元,水生中了第六名經魁。報捷後,各各歡喜。

章太僕看見榜首又是一個雲劍,心中大驚道:“如何名姓與吾婿相同?”大以為異,即便抄了試錄,報知湘夫。湘夫已明明曉得是雲生,歡喜無盡,說道:“洛陽雲姓也多,名同也無足異。”只太僕自此亦罷了。湘夫又與湘蘭看,指著第六名水泥道:“眼見此人是妹妹著落處了。”湘蘭亦笑而不言。

太僕正欲訪問雲生蹤跡,豈知雲生鹿鳴晏後,即對水生道:“小弟與兄前日曾說,功名得手,即訪婚姻,吾兄且在都中尋問,小弟昔年曾與文總戎相交。承總戎徵蜀之時,臨行將女所託,小弟矢心面訂。不期總戎蹈沒賊營,此女必然在家,待弟前約,今欲辭兄一往,訪彼訊息。冬初即當入京,以俟春闈,何如?”水生道:“兄有佳期,自行踐約。但春闈伊選,一訪後,如有訊息,幸即入京。俟宮袍掛體,然後撒金蓮以入洞房,豈非快事?勿使小弟懸望。”雲生唯唯別去。

且說晏、白兩個也進場中,去應應故事,一來騙騙父母,二來掩塞耳目。出場指望錢神有靈,搖搖擺擺畢竟是個賒舉人了。豈知揭曉那日,紛紛報事,只見報別人,再不見報他。心中甚是癢癢,對那父母親戚面前偏會嗟嘆,罵那主司瞎眼,取士不公,遺落了真正才子一般。還有那虛幫襯呵□脬一輩人道:“是大爺這樣大才,遭了點額,若使小人們做了主司,把大爺必定做個解元。”豈知科場之事,雖或有些關頭,然也要寫完七篇,就是笑話、山歌、曲子填些上面,才好把譽錄生譽去。何曾見一幅白卷,中了舉人,進士?

那白無文過了幾日,漸漸曉得北監解元是雲劍了,大驚道:“這個畜生!倒被他奪了我解元去,這口氣怎麼出得!尋一個妙計策擺佈他才好。然已中了,沒奈何矣!莫若再舉前事,又停了兩年,又無證見。”左思右想,再想不出,因思量道:“何不備一杯酒,請那晏兄過來商議商議。”遂叫家人請過晏之魁來。少不得見了面,理神摸鬼,大家稱屈一番。晏之魁道:“白兄今日見招,有何臺諭?”白無文道:“聊備杯酒以相慰耳!”

坐了席,三杯酒後,之魁開口道:“不料今科主司這等不公,白兄大才,自然應該高掇;就是小弟,三場頗頗見賞於親友,亦可以附榜末,竟是落孫山之外。”無文道:“總之弟與兄文字太高,亦太奇,自然那些灰塵進士做了幾年官,一雙盲眼,單會看銀子,哪裡還看得出這樣妙文章?然你我不中,一榜中無人可知矣!”之魁道:“正是有一件事要商量。聞得解元就是雲劍,倘來春被他偷了一個進士去,我和你就沒奈何他了。莫若如今設一妙計弄落他前程才好。”無文道:“弟正為此思量不出計策,特地請兄商議,還是兄有心計,可設一個妙計,小弟參謀罷了。”之魁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拍手大笑道:“妙妙妙!”無文忙問:“妙處怎麼樣?”之魁附耳低言道:“那樣那樣,如此如此,可妙麼?”無文也大笑道:“真個妙!真個妙!該敬一杯!”兩個遂呼廬浮白,直吃到出而哇之地位。此後有分教:

小人計巧,巧中成拙,君子計拙,拙中成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