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最有名望的王導,追隨他到了江東。司馬睿聽從王導的意見,吸收大批士族地主到王府來,當時有106名士族子弟成為他的輔佐,號稱“百六掾”。當權的官僚們也都想方設法把自己的子弟、親屬安插到江南任地方官吏,以為將來自保之地。顯然,晉朝的政權,實際上已轉移到他這裡。
但司馬睿初到建康,江東世家豪族,根基深厚,向來傲視王侯,他們對南渡計程車族有戒心,也對司馬睿這晉室疏屬,壓根兒瞧不上眼,罵他是北方“傖夫”,意即粗鄙的人。況且司馬睿的鎮東大將軍職銜,又為司馬越所封,正統何在?因此,司馬睿到江南後一個多月,南方大族中頭面人物都不來拜見他。眾所周知,魏晉是靠大士族支撐的王朝,若得不到南方士族的支援,司馬睿要想在江南立足,那簡直就是做夢。
問題不可謂不嚴重,智慧的王導為他想出了一條妙計。
當時,王導的族兄王敦,是揚州刺史,很有勢力,王導把他請到建康,如此這般的交代一番。
按江南風俗,3月3日,是傳統的修禊節。人們都要到水邊洗濯,除災祛病。這天,王導特意安排司馬睿乘坐華麗的轎子,高擎著琅琊王的旗號,奇戟林立,儀仗導前,鳴鑼開道,十分威武,浩浩蕩蕩到江邊參加這一活動。王導、王敦和從北方來的名士清流,一個個氣宇軒昂,騎著高頭大馬,前擁後呼,招搖過市,有意大造聲勢,抬舉司馬睿。建康城的市民何曾見過這樣氣派的場面,全城轟動,萬人空巷,爭相圍睹。
江南士族領袖顧榮、賀循等,聽到這個訊息,就從門縫裡偷偷張望。見北方士族領袖王導、王敦等人,對司馬睿如此畢恭畢敬,極為震動,想不到司馬睿竟有如此威望,感到司馬睿就是北方大族將要擁戴的皇帝,不能不刮目相待。也生怕怠慢了司馬睿,便一個個從府第裡跑出來,迎立路旁,拜見司馬睿。
司馬睿連忙停下肩輿,下轎扶起他們,都是恭謹之態,毫無驕矜之色。顧榮等人莫不感佩涕零。
回城之後,王導對司馬睿說:“顧榮和賀循是江南士人的領袖,主公如果能請他們出山,就不怕其他人不來了。”司馬睿於是聽從王導的安排,立即派王導上門,禮聘賀循為吳國內史,顧榮為軍司兼散騎常侍。這樣,兩人都高高興興地接受了官職。一時江南世族紛紛歸附,如紀瞻、周圯、卞壺、劉超、張貽等,都成了司馬睿的幕賓。如此一來,不但提高了司馬睿在江南士族地主中的威望,也使司馬睿的勢力迅速壯大起來,這就為司馬睿成就帝業奠定了基礎。
司馬睿獲得了江南士族們的擁戴,心裡十分感激王導,讚道:“卿為今世之蕭何啊!”
所以,當愍帝被俘後,司馬睿才能迅速在江東開創新局面,成為晉代一位中興之主。王導居功至偉,史稱“晉中興之功,導實居其首”。王導實乃東晉政權的奠基人,當時被稱為“江左管夷吾”。此時,尚在北方守衛故土的西晉地方官員如劉琨、段匹磾、劉翰等180多人,也都上書司馬睿,勸他登基。由此可見,這時候的南北民心,早已把司馬睿視為晉朝的正統所在,盼他能夠出面結束中國的混亂局面。
司馬睿得到南北士族的共同擁戴,遂於318年4月26日稱帝,是為晉元帝,改元太興。宣佈大赦天下,文武百官都官升二級。漢民族有望了。但五胡民族心裡酸溜溜,因東晉草創,傳國玉璽還遺失在北方,趙漢和前趙的民族政權,便戲稱他為“白板天子”,極盡譏笑之能事。
由東晉的開國可以看出,其政權基礎是西晉門閥士族統治的繼續和發展。司馬睿本身並無權力,王導總馭朝政,王敦總管軍事。一文一武,牢牢控制住了東晉的統治權。史載,司馬睿登基之日,姿態非常謙恭,因為他深知晉室復興,要倚賴於王導。他稱王導為“仲父”,竟要與王導同坐御床,接受百官朝拜,王導堅決辭謝,言道:“若太陽與萬物處在一個位置,蒼生何以仰照!”
王導在東晉政權中的特殊地位,由此可見一斑。當時天下有言:“王與馬,共天下”。意思就是琅琊王氏同皇族司馬氏共同掌握東晉的大權。一個“共”字,就定下了東晉政權離不開世家大族支援的調子。
新亭對泣
東晉建立初期,面對北方殘破的河山,司馬睿和王導也起躍馬中原重整秩序的雄心。在他們的心中,江東只是寄籍。加之江東士族與北方士族相比,佔有天時地利的優勢,司馬睿對此不能不有所憂戚,常有寄人籬下之感。這從他和顧榮的一次談話中,就可以看出他這種不安的心態。他說:北士來此,只是暫寄南人國土,心常懷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