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了我,我自然會認為對於煉獄山,殺死將神,比這兩三個城池之間的勝負,更為重要。”
申屠念點了點頭。
便在此時,一名赤裸的煉獄山神官從前方黑暗中的廢墟中走了出來。
他的胸口有一道恐怖的劍傷,劍傷上,趴著一隻白色的蜘蛛。
渾身雪白絨毛的白色蜘蛛在他傷口上結出了一口網,阻止了他傷口的流血,但他每走一步,卻是都要咳出些黑色的血出來。
……
……
霏霏細雨之中,唐初晴的身影渺渺如虛影,快如風,柔如紗。
這個世上高階修行者的力量雖然強大,但是身體相對於自身的力量,卻依舊很脆弱。
像唐初晴這樣的聖師,即便可以一揮袖震飛一具重鎧,但大量使用魂力時,也依舊和普通人劇烈奔跑一樣,也會累。
一名聖師殺死一千名普通重鎧軍士,可能都不需要多少時間,然而殺死這一千名重鎧軍士之後,聖師也會疲憊到極點。
所以無論是任何階的修行者,持續戰鬥的時間,都不可能很長。
這便是即便擁有兩碗水潛質,魂力積蓄可以比這世間同階修行者多出一倍的張院長,都要特意留言給後來者,說這世上從來沒有無敵的人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唐初晴的面容並不太老,但他的實際年紀已經很大,身體機能,自然也無法和壯年時相比,他自斷了一臂,雖然已然性命無憂,但畢竟也失了不少血,所以他此時也已經感覺到虛弱和疲憊。
然而他和林夕一樣,知道這座城需要他的力量,所以他依舊在戰鬥著。
在一條沿街的小河畔,他停了下來。
前方的河畔石堤上,有兩頭煉獄山雙頭犬。
因為這片城區的雲秦軍人密度十分密集,這種雙頭犬時不時遭遇雲秦軍人,總會弄出些動靜,對於他這樣的聖師而言,並不難找。
這應該就是大莽軍方放出的那些雙頭犬中的最後的兩頭了。
這兩頭雙頭犬在普通軍士和修行者面前十分兇狠,但是卻似乎十分懼水,此時這條小河只不過一丈不到,河水又淺,但兩頭雙頭犬被唐初晴逼到此處,已經眼看走投無路,卻還不敢跳河而逃。
在唐初晴停下來的瞬間,這兩頭雙頭犬反而絕望的徹底發狠,朝著唐初晴狂奔了過來。
唐初晴很疲憊,他完好的右手握住了袖中的小劍,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他的目光微閃,卻是改變了主意。
他鬆開了袖中的小劍,並指為劍,穩穩的分別刺中兩頭雙頭犬的背部某處。
兩頭雙頭犬的脊骨都好像瞬間被人抽掉了一般,就在他的身前一尺處軟軟的墜倒在地,然而卻並未死去。
他微彎下腰,就想提起這兩頭被他制住的雙頭犬。
忽然,他挺直了腰,身體恢復原樣。
他轉身,朝著後方的黑暗長巷望去,緩緩挑眉,神情漸漸凝重。
狂風驟起,吹散了他身外所有的雨絲。
“嗤”…
一聲輕響,他袖中的飛劍再次震盪飛起,瞬間在空中震動,極其更急切的鳴聲,在夜空中,比響箭的聲音還來得尖利。
就在他這一聲劍嘯聲響起的瞬間,挑夫裡的很多處原本顯得安靜的街巷之中,再次充斥了無數的聲音,地面和空氣,都在顫抖。
這是大軍再度瘋狂湧入的聲音。
唐初晴的飛劍下落,落至他的身前。
身穿煉獄山血樣神袍的申屠念從他面對的長巷中第一個走出。
在他的身後,一名白衣劍師又走了出來。
唐初晴的眉頭皺得更深,他的目光只在申屠唸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落到了白衣劍師的身上,“君先生?”
申屠念沒有出聲,只是冷冷的看著唐初晴,看著唐初晴身後東景陵的更深處。
白衣劍師溫和的躬身行禮,道:“正是。”
唐初晴身前飛劍略點回禮,“君先生一直在大莽並不入世,不問戰事,為何要參與這征戰?”
白衣劍師平靜的看著唐初晴,道:“不入世,只為靜心修劍。”
微微一頓後,他看著唐初晴,眼中浮現出了一絲莫名的感慨,“其實很多年前,我們便已在墜星陵相遇過…只是當日你在和張院長等人一起在墜星陵守城,我和我師尊在南摩國的大軍中,我看著墜星陵的戰鬥,然後被我師尊勒令回去。我沒有能夠參與墜星陵的戰鬥,我師尊戰死在了墜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