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指天畫地的毒誓,卻往往說過就算,不見蹤影。
有些人的輕輕一句,卻是以命相守。
生死之前的情意最真,最濃。
在距離林夕等人不到百步的一間破屋上,靜靜的伏著一個嬌小的身軀,但因為她身外的黑色大袍很大,吸收著她身上散發的一切氣息,且似乎像這個世界的一些蜥蜴的表皮一樣,會和周圍的色澤變得一樣,所以這件黑袍籠罩在她的身上,卻是令即便在她身側唯有二十餘步的一處刃車旁的雲秦軍士,都根本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
她獨自處在黑夜之中。
沒有任何人覺察到她的存在。
然而她卻並不覺得自己孤單…尤其在見過那些普通的雲秦軍人平靜而壯烈的迎接死亡之後。
此刻她的耳廓微微的震動著,聽得見林夕和高亞楠、姜笑依最後這幾句不算低聲的對話,雖然她無法加入林夕等人的對話,且她也知道,如同這座城守不住,滅亡的話,她也會和林夕他們一起死在這裡,但她此刻,還是因為這幾句話而高興。
......
申屠念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的街巷。
雖然雨絲還在飄灑著,他根本無法看清前方街巷中的具體景象,然而那些細碎但有序的聲音,卻讓他可以肯定,雲秦軍隊根本沒有陷入混亂之中。
他身後那七名宮廷劍師護衛的馬車中人,也同樣在內傾聽著此時前方街巷中發出的聲音,慢慢的傳出了一聲嘆息。
“師尊!”
七名宮廷劍師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
申屠念霍然轉身,只見這輛馬車的車簾無風自動,往外掀開。
一名唯有三十餘歲面目的白衣劍師,從馬車之中走了出來,他的面容很英俊,但更加吸引人的,卻是從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精氣神,那種超凡的氣息。
如果說這戰場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是一柄兵刃的話,那他便是那種一眼便可看出不凡的神兵,但又不鋒芒畢露。
他的身上不見任何的佩劍,但給人的第一觀感,便是他就是個用劍之人,就是一名劍師。
七名宮廷劍師十分清楚此刻自己的這名師尊走出馬車代表著的是什麼意思,然而讓他們更為震驚和失聲的是,這名面有感慨之色的白衣劍師看了他們一眼,平靜而溫和的道:“你們回大莽吧。回花盤山裡去閉關練劍,若是你們七人此生不能全至聖師,你們便永遠也不要出來了。”
“師尊!”
這七名宮廷劍師齊齊發出了一聲悲鳴,全部拜伏在地。
“我意已決。”白衣劍師看了他們一眼,淡淡道:“除非你們不認我這個老師。”
七名宮廷劍師悲泣著離開。
申屠念沒有阻止。
只是等到這七名宮廷劍師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他才看著白衣劍師,語氣微寒道:“君先生也認為我們此戰已然必敗?”
白衣劍師搖了搖頭,微笑道:“若是我認為已然必敗,便也會直接離開,我留在這裡,便是認為不管生死,最終還有一搏的可能。”
申屠念眉頭緩緩挑起,道:“如何搏?”
“從沒有在這世上出現過的事物,便不可能有人瞭解。將軍你這一擊,按理絕不可能落空,等到雲秦軍隊醒悟的時候,應該為時已晚,能夠直接作出防備,自身不亂,是毫無道理的事情。然而這種毫無道理卻偏偏發生了。”白衣劍師淡淡的看著申屠念,道:“所以有關林夕的傳說是真的,他的確是和張院長一樣,擁有將神天賦的人。唯有將神,才能做得出這種根本不合世間道理的事情。”
申屠唸的臉色恢復了平靜,看著他:“君先生的意思,林夕此刻應該在面前的這片街巷之中?”
“不能說肯定,但此處是最為關鍵之地,又剛剛遭遇此變,他在此處的可能性自然極大。”白衣劍師看著他,道:“他當然也有可能離開,所以我們要快。所以我才在此刻出來。唯有殺死他,唯有開啟這個缺口,此戰才有可能獲勝。”
申屠念明明知道此時的確需要快一些,但他還是皺起了眉頭,些微猶豫道:“此時一戰而定,會不會太快了些?”
白衣劍師自嘲般笑笑:“申屠將軍難道還需要我提醒…我們能夠謀劃的,便始終只有我們這座陵城之戰。這是我們盡力爭勝的唯一機會,其餘那些陵城的事情,從一開始,便根本不是我們考慮的事情。”
微微一頓之後,白衣劍師看著申屠念,接著道:“我當然不知你們煉獄山申屠掌教是怎麼想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