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白骨森森的鼻孔處此刻又染著些微血跡,所以這名頭上白髮被絞了的修行者便顯得更加的詭異。
黑金馬車和這名修行者之間的空氣中,又響起了無數響動,如同許多蜈蚣在爬行。
無鼻修行者手中金黃色方錘擊向前方,嗡的一聲,一片金色閃電在前方片片飛散,他的胸口,驟然出現了許多條傷口。
“聽聞江家老大以長刀成聖,但成就聖師之後,卻是悟出音震之法,驚世駭俗之技,今日卻終於見到。”
就在此時,一名獨腿老人,卻是伴隨著這樣的聲音,從側巷之中走出。
這是一名極老的老人,面上的皺紋深得幾乎讓人分辨不出五官。
他的面目肌膚,似乎沁著一層黑色汙油,難以洗淨。
他只有一條腿,然而卻是和平常人走路完全一樣,在一步跨出之後,便有一股魂力柔和的衝到地上,就像一條無形的腿在支撐著他前行。
黑金馬車外的所有人都身體徹底寒冷下來。
對於他們而言,讓他們心寒和覺得詭異的不是這兩名修行者的容貌,而是這兩名修行者的修為和身份。
這是兩名聖師!
兩名他們所有人都根本沒有從記載中見過的聖師!
聖師並不是隨時可見的大白菜,整個中州城中的聖師數量,都是一定的,都是已知的。
能夠讓中州城中出現兩名不在那些已知聖師之列的聖師,以常理論,整個中州城,便只有皇帝才有可能做到。
皇帝真的瘋了?
竟真的敢直接如此決裂?
所有這些黑金馬車旁的江家人都不敢相信這點,然而眼前的景象,卻是無比真實。
一道劍光在獨腿老人的身後飛騰而起,瞬間越過了獨腿老人的頭頂,降臨到黑金馬車的周遭。
這並不是一道筆直的飛劍,而是一道蛇形的,劍身滾圓的紫色小劍。
“嗤嗤嗤嗤…”
一連串的密集兵刃破空聲爆響,十餘把兵刃全部朝著這道小劍斬去。
然而就在飛繞之間,這柄紫色小劍閃耀著光華,竟是形成了無數幻影,就像有上千道飛劍在射落。
一名修行者的喉管上出現了一條淡淡的血痕,下一瞬間,無數鮮血從他的喉管,以及從他身周的數名修行者的喉管上迸發而出!
急劇的震鳴聲從黑金馬車中響起。
空中似乎驟然多了諸多無形的長刀,紫色蛇形小劍的劍光驟然消失,在空中如同凝滯一般,劇烈的顫抖起來。
黑金馬車正前方,手持金黃色方錘的修行者開始朝著黑金馬車前行,速度快得似乎直接突破了時間和空間的界限,頃刻之間已經距離黑金馬車唯有十餘步的距離。
“你們走!”
黑金馬車之中的江煙織發出了一聲暴戾的冷喝。
冷喝聲中,那柄紫色蛇形小劍劍身上的符文之中都似乎落下許多粉塵,劍身上光紋黯淡,符文都似乎要被損壞。
然而黑金馬車旁的所有人都明白此時讓他們離開的含義。
沒有人離開。
在黑金馬車兩側的人全部擋在了手持金黃色方錘的修行者身前。
無鼻的猙獰面目上露出更為猙獰的笑容。
金黃色方錘在空中連擊,阻擋在他前方的人全部倒飛而出,身體炸開。
沒有軍隊參與的修行者和修行者的戰鬥之中,能夠阻擋聖師的,唯有大量的大國師階修行者或是其他聖師。
然而大國師階的修行者,同樣稀少。
且沒有人想到,會在此時此地,便發生這樣的戰鬥。
在這種時候,任何氏族的力量,任何官階權勢,都是無用,唯有純粹的力量才能決定一切。
紫色蛇形小劍身上所有的光線驟然全部熄滅。
蛇形劍身驟然扭曲起來,符文紋理深入劍身,小劍像是被無數無形的鋼線切斷,在空中變成無數的碎片。
然而與此同時,無鼻修行者吐氣揚聲,體內所有的魂力,不顧一切的噴發出來,湧入到手中的金黃色方錘之中。
金黃色方錘狠狠的敲擊在了黑金馬車上。
無數股金色閃電從金色方錘上綻放而出,就像一朵巨大的金色葵花,在黑金馬車上綻放。
黑金馬車往上掀起。
金色方錘上所有符文熄滅,無數比河沙還要細小的金色粉末掉落,黑金馬車上無數玄奧的符文中亦然,金黃色全部褪去。